贰臣贼子+番外(219)

作者:真真酱 阅读记录

“宁伯,不、不要再叫我少爷了......我如今是、是......”

“不管您是什么,都是老头子的少爷!”宁伯难得强势地打断主子的话,还推开众仆踉跄着上前扶住楚临天下的肩膀,试图把人从地上弄起来,一面做一面还唠叨着,“这养了许久好容易能下床,怎么就又糟蹋上了呢?少爷啊,您可不能这么不听云先生的话,否则他可就真的一走了之了......”

“宁伯,今年的雪来得可真够早的。”

“啊?不早了,古语有云......少爷!!!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人扶起来啊!!!”

楚临秋今日特意挑了件朱红常服穿上,未着大氅竟敢半靠在亭柱上,肩上还沾染了少许雪花,若忽略那过分青白的脸色外,整个人就美得如同一幅丹青。

此时的他将头撇向一边眼眸微阖,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三魂去了七魄的模样,任谁唤都没有反应,只夺过家仆收拾起来的酒坛子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少爷?少爷!算老奴求你了!地上凉......快些起来吧!!!叔平,你去另一边!咱们一块儿把少爷搀起来!”

可谁知两只手甫一靠近他的胳膊,便被楚临秋挥了开去,那人扔了酒坛子,转而去摸石桌上的陶壶,将长嘴对准自己倒了下去。

幸亏又被叔平眼疾手快夺了下来。可绕是如此,楚临秋还是被性烈的冷酒给呛了一下,当即就趴伏在地上一声高过一声地咳嗽了起来。

“少爷!!!”宁伯赶紧把人扶起来安顿在怀里,并伸出四指轻抚左胸为其顺气,又过了好一阵子,他无意中瞥见被风吹到脚边的信笺上竟书道,“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顿时将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了。

原来这历经艰难险阻避开所有拦截寄回来的,除了那半块从萧岑战袍上割下来的布块外,竟还有一封简短的“和离书”。

寥寥数字,已将他过往的情愫,及连月来的心境包含其中。

利落极了,毫不拖泥带水。

萧岑其人,永远如同漠北上空不停盘旋的苍鹰,爱要爱得浓烈,不顾一切,断......也得断得干净。

“少爷......爷没有事,咱不伤心,啊?侯爷他......不过是对您有些误会,待老奴与他解释清楚了就......”

“宁伯,我没伤心,意料、意料之中......就是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没伤心。少爷听话,随宁伯回去歇息吧?”老人家表面应和着,心里却在想:若真不伤心,你便不会趁这么多人不备偷跑至此,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了,还在这嘴硬。

唉,这次扛回去以后,怕是又得大病一场了。只是他没料到,楚临秋在众人好不容易扶回木椅上坐着不久后,便突然折腰喷出一口黑血,任凭宁伯怎么捂都捂不住。他只好让叔平在面前蹲下,又令众仆七手八脚地把人弄到其背上固定好。

可楚临秋此时却软得如同一滩烂泥,根本搂不住直要往地上倒。迫于无奈,宁伯只得让两人托着他的背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并顺手抄起地上一堆东西放入怀中。

“少爷啊,您别合眼!宁伯在这儿呢,不会有事的,啊?少爷?哎呀你这小猴儿到底会不会背?稳着点!别把人颠下来了!少爷啊......”宁伯的眼眶都红了,浑浊的泪也断了线似的顺着双颊簌簌而下。

“宁伯!现在要怎么办?血根本止不住啊!云先生、云先生又不在房里!”

“什么?这么晚了他竟还......”宁伯坐在床边一边抓着楚临秋的手,一面拿着帕子心疼地替他拭去唇角残留的血渍。可不料,整块方帕都染红了也未能阻止不时溢出的浓血。

第二章 盛怒

楚临秋此时对别人的触碰也已没了任何反应,他一动不动地歪靠在床柱上,双目紧闭口唇发绀。虽说之前喝了不少酒,可双颊非但没有浮上绯红,反而隐隐透出青黑的痕迹。

绕是众人再不通医术,也知道大事不妙,尤其是宁伯,更急得团团转,就差要以死谢罪了。

“都是老丈不好......都是我......少爷说要早点睡,我不疑有他,没想到......少爷要是有个什么好歹......”

“宁伯!大人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们要不要迫他把残血和酒液吐出来?还有云先生留下来的药丸......”

“对对对!药......药......”在这紧要关头,还是一道清脆动人的声音迫使宁伯冷静下来,老人家勉强定了定神,五指贴近腿侧无力虚握了下,便开口颤声道,“冷香你去找药,叔平出去寻云先生。冷画......你速把铜盆端进屋,季平,你同我一道把大人扶起来!”

“是!大人?大人?”

事急从权,季平得了吩咐之后便逾距盘腿坐在床上,伸手扳住楚临秋的肩头把人扶到自己身侧靠好,而后便由宁伯从后轻扣脊背迫使他将余下的残血悉数吐在盆里,再给他喂了一杯热茶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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