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那芭蕉精倒是有些道行，多少知晓了人心，很快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因为你害人。”

毛瑾曦说完后，那芭蕉精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是仰天大笑起来，似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

毛瑾曦眉头一蹙，不敢松懈，手中掐诀，就怕芭蕉精会暗算她。

“我害人？还不是你们人来招惹我的么？”

那女人说完后，缓缓站了起来，姿态从容，似乎对毛瑾曦的话不屑一顾，嘴角依旧带着冷笑。

“我活在这个芭蕉林中本与世无争，可你们人以血引我入梦，这也是你们自作自受，却说我害人？”

芭蕉精冷笑着，对于毛瑾曦的措辞感到非常可笑。

“妖言惑众，人以血引你却没害你，你却害人，这就是分别。”

毛瑾曦有那么一秒的动摇，可是很快她就坚定了立场，不让芭蕉精动摇自己的意志。

“吸食人的精气是我的本性，我生而为精，便是错，你是这么认为的对么？”

芭蕉精的道行不低，甚至知晓很多道理，毛瑾曦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没想到还遇到一只能言善辩的。

徐大强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说起大道理来了，武斗变成文斗了么？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阎悠君出现了，芭蕉精看到暗处缓缓走来的人也感觉到十分惊讶，她知道这个人不简单，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十分惧怕。

“你这只精怪说那么多，不也是为了活命么？”

阎悠君的声音缓缓传来，如一把利刃斩开了这僵局。她走到毛瑾曦身边站着，丝毫不恐惧芭蕉精，这让徐大强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这……是阎大胆？

“谁都想活命，让你们来收我的人不也是为了能让自己活命么？”

芭蕉精笑，那布满皱纹的脸似乎活了起来一样，所有的皱纹都在跳动，看着有点骇人。

“凭什么牺牲我，成全他？”

芭蕉精不依不饶，势要从人性之中打开一个缺口。她是精，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生来就高一等，为什么精怪在他们看来就应该是先被牺牲那个。

“那又凭什么牺牲他，成全你？”

毛瑾曦紧抓着手中的龙凤烛，红蜡从烛身滑落，滴在她的指上她都全然不知，如今她的心比手上的蜡更加焦灼。

“这本就是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人没有生来就高一等，甚至有时候人比任何生物都恶心邪恶，精怪也有良善之辈，这些道理我都懂。”

毛瑾曦慢慢垂下手中的蜡烛，道：“可惜，你能用话语迷惑其他人，或许其他人会为你所打动，但是我不会，知道为什么么？”

那芭蕉精能感觉到毛瑾曦身上有寒意传来，若真要说得确切一点，那是杀意。

瞳孔轻颤，心在战栗。

“因为我一双眼，已经看到你浑身的红雾，你杀了很多人，很多人。”

毛瑾曦强调了一次‘很多人’，也是为自己下定了决心。有些话即便说得再好听，再动人，都是骗人的。天眼通修炼到高深之时，能看破假象，尤其是这些鬼怪精怪制造出来的假象。

它们身上萦绕的‘气’是骗不了人的。

“好生厉害，哈哈哈哈哈！”

那芭蕉精哈哈笑着，随即化作一团红影正要遁走，可毛瑾曦快她一步，把手中烛火扔了过去，直直击中那红影，只闻一声惨叫，芭蕉精又现了形，痛苦地翻滚在地上。

毛瑾曦拿起另一只龙凤烛走了过去，冷眼看着芭蕉精道：“若你没有作恶，刚才那番话我还能听进去饶你一命，可是你身上的红雾告诉我，你作孽太深！”

那芭蕉精见毛瑾曦又要把烛火往自己身上扔，便是马上长脚一抬，想要把毛瑾曦手上的烛火踢飞。毛瑾曦眼明手快，手一移变躲过了芭蕉精有些笨拙的攻击，再用长腿一蹬，踩在了芭蕉精的腹部上，道：“精怪果然狡猾，道行不够怕也就被你骗了。”

毛瑾曦冷声道：“知错不改，甚至想要为自己开脱，不可饶恕！”

毛瑾曦的手一松开，手上的龙凤烛便掉落在芭蕉精的脸上，满脸的皱纹瞬间粘上了红蜡，仿佛在脸上开出了一朵红花，火如粘上油般慢慢烧开来。

“火神祝融敕令！”

毛瑾曦收回了脚，后退了几步，双手结印，续道：“诛邪！”

一声大喝传出，那火光似是猛兽，直直把芭蕉精给烧得翻不了身，只闻不绝于耳的惨叫，还有那翻滚在地上的火人。一股难闻的味道传出来，似是腐尸味，十分刺鼻。

这是恶灵的味道。精怪会发出两种味道，一种臭如腐尸，一种香如鲜花。前者是作恶者的味道，后者是善者的味道，这是最好分别善与恶的方法。精怪道行高的话能够隐蔽自己的味道，让修道者无法立刻分辨，可是死时浑身法力散尽，味道自然也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