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一个样，都因为未知的力量而选择了伤害。”

阎郁筝的话如重锤落在阎悠君心中，仿佛有什么恶心的感觉缠了上来，让她下意识地马上反驳道：“不要拿我跟他相提并论。”

‘他’就是阎昶，阎悠君本来与阎昶的感情就不好，在得知楚灵的事儿后，她对阎昶更是厌恶，反驳之中也带了几分不难察觉的反感。

“为什么一定要夺得冥王之位？就因为要报复么？”

阎悠君马上问了下去。这个问题她曾经问了很多遍，问过自己，也问过阎郁筝，可是这个人始终没有给自己答案。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已经缠绕着自己，日日夜夜如梦魇让她不得安生。

“你期待什么答案？”

阎郁筝的语气温和多了，阎悠君这瞬间感觉到了恍惚。恍惚之间，她似乎回到了从前，她生辰的时候，阎郁筝会温柔地问自己：你期待什么礼物？

她可以像一个孩子一样跟阎郁筝要求，在阎郁筝面前她才觉得自己不必是一个冥王，只是一个孩子，即便表达得不多，但是阎郁筝总能知道她的心思。

“期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阎悠君用尽了所有力气说出这句话，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急需要得到空气一样，挣扎着想要抓住一丝希望，希望她真的有苦衷。

这句话之后，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不知道是几秒还是几分钟，很长却又很短，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试过这样静下来聊天了。

“那就是有苦衷。”

阎郁筝的语气有些低沉，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单凭声音阎悠君并不能分辨她话里的真假。可转念想，阎悠君却觉得可笑。就算面对面，她也分辨不了阎郁筝话中的真伪，因为阎郁筝的背叛给了她太多的不自信和不确定。

“不要阻止我。”

阎郁筝又重复了这句话，随后补了一句：“我必须成为冥王。”

嘟——

阎郁筝挂断了电话，阎郁筝也无力地垂下了手，手上的手机落到了柔软的床上。阎郁筝的话仿佛还在她的耳边跳动，一下下都在刺激她的神经，她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越想要找，心便是越乱。

等到毛瑾曦洗完澡，发现阎悠君没有在客厅，便自顾自地开始准备摆黄泉阵要用到的法器。可过了半小时，毛瑾曦依旧没有等来阎悠君，便担心地去敲了敲阎悠君的门。

阎悠君打开门，头发还在滴水，显然是刚洗完澡不久。只不过阎悠君忧愁的神色落在眉间打上了死结，这让毛瑾曦很在意。

“阎悠君，你没事儿吧？”

毛瑾曦很细心地发现了阎悠君的不对劲，也不管阎悠君同不同意便进了她的房间，抓起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小心地为她擦着头发。

阎悠君没有动，任由毛瑾曦为她拭擦头发，那温柔又小心翼翼地动作让自己心中愈发柔软。她禁不住心中的悸动，倾身抱住了毛瑾曦，把那柔软馨香的身子收入怀中，揉进身体里。

“阎悠君，我在。”

毛瑾曦能感觉到阎悠君的情绪不太对，便是反手把人轻轻搂住，用行动告诉她，她会一直都在。

“瑾曦，我姐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阎悠君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才把压在心中的事儿说了出口。她并不喜欢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烦恼和悲伤，但是毛瑾曦始终是不同的。毛瑾曦看到自己不开心，她便也会不开心，所以阎悠君不想瞒着她，不让她瞎担心。

毛瑾曦听到阎郁筝给阎悠君打电话，心中警钟大响，害怕那人又给阎悠君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可是她耐着性子等阎悠君说下去，不想打断阎悠君。她知道阎悠君不喜欢提起阎郁筝，一旦提起就是揭开疮疤，忍着痛给自己说的。

“她让我不要阻止她，我已经分不清她话里的意思了。”

很多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明白，阎悠君也没打算说下去了。

阎悠君觉得很累，这三年来她一直都很累，但是却不能垮下，她是撑起冥界的顶梁柱，她绝对不能倒。面对亲人的背叛，她只能隐忍着，用最快的速度调整状态管理好冥界，从没有人问她——

“累了么？累了我帮你吹干头发，我陪你睡。”

从没有人问她，累么？

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

毛瑾曦本来想要熬夜弄一弄阵法需要用到的法器，但是阎悠君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她不能抛下阎悠君，法器可以明天再弄，女朋友必须及时陪伴。

“嗯，累了。”

阎悠君似是收到了身体的讯号，变得沉重起来，整个人的重量挂在毛瑾曦的身上，依靠着她，依偎着她。

“没事儿，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