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他的秘密。

西欧罗飘在空中，犹豫了很长时间。

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操纵别人的记忆, 可有一些东西被安置在黑暗的角落里已经太长时间，纵然不去考虑结果如何, 只要一想到被戳破的瞬间, 他就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 像一只迷路的仓鼠，只好没头没脑地四处乱转。

他忐忑地看了洛基一眼, 对方却比他平静多了。

洛基安静地凝视着他，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也并不催促。

西欧罗轻轻抬起手指, 画面飞速滚动。

他又犹豫地放下, 画面便立刻静止。

好在时间并没有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而停留, 不过是二十几秒, 西欧罗便在自己的身体里睁开了眼睛。

他突然庆幸, 不管后果怎样, 他至少逃过这个艰难的选择。

“感觉怎么样？”西欧罗轻轻咳了一声。

洛基抬起头, 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晕。”

很有经验的西欧罗开口道：“过几分钟应该就没事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事，能打开门放我出去吗？”

洛基很快就缓了过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嘴唇，颇为玩味地盯着被困在玻璃监狱里的西欧罗，幸灾乐祸道：“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西欧罗的表情一僵：“出来之后不会放过我……”

洛基摊开双手，表情愉悦：“我会说到做到。”

西欧罗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小声问道：“看在我帮你和索尔和好的份上？”

洛基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你一说起这个让我更想多关你两天。”

撞到枪口上的西欧罗欲哭无泪：“………”

洛基拍了拍手，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看在我们两个交情的份上，你可以再想一个理由。”

西欧罗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地想着：“看在你晚上失眠的时候我给你唱歌听的份上？”

洛基无情地转过身去：“理由无效。”

“诶你等一下！”西欧罗脑袋里灵光一闪，他可怜巴巴地凑过去，将自己的漂亮脸蛋贴在玻璃墙上，遥望着某位邪神的背影，语气犹豫不定，“薇薇安明天就要过生日了，她还在等着我回家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洛基的脚步微微一顿，小女孩柔软又甜蜜的大眼睛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让他的心都软了。

“如果我不回家，她会很担心的，”西欧罗见到策略有用，继续说了下去，“她会哭着问妈妈哥哥为什么不见了？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洛基转过身来，烦躁地瞪了西欧罗一眼。

西欧罗决定加大火力：“或许她会觉得哥哥不回家是因为不再喜欢她了呢。”

洛基铁青着脸，将自己的手印在玻璃墙上。透明的墙壁立刻浮现出一片莹莹的绿色光芒，他迅速地在上面画了几道，整座墙壁猛地一抖，便像桌边干涸的水迹一样，迅速消散。

西欧罗抓紧时间，从里面跑了出来。

“还得麻烦你一件事，”他跟在洛基后面，“把我从阿斯加德送回地球，我现在没法使用你的魔法了。”

洛基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自己想办法。”

西欧罗似乎已经拿准了他的软肋，不紧不慢地吊在他身后，声音温和地说道：“我可以邀请你去薇薇安的生日派对吗？她昨天还问我那个叫洛基的哥哥会不会来。”

洛基：“………”

他伸手拽住西欧罗的领子，光影一闪，下一刻，西欧罗已经站在了地球之上。

而洛基已经不见了踪影。

西欧罗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久违的寒冷袭击着他不算强壮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巴尔的摩的街道上又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踩在上面一小会儿，便都化成了雨。

对面邻居家的房子已经报了保险理赔，两位西装革履的业务员正来实地调查，预估受损金额。

西欧罗对着手呼了口热气，揉了揉被冻红的耳朵，感觉今天的空气虽然冷，却格外鲜活。

而站在窗户一直往外看的薇薇安欢呼一声，打开门从家里跑了出来，投进他的怀抱。

一切似乎都很好。

洛基居然真的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系着的绿色领带很衬他的眼睛，手里还提着一盒不大的蛋糕，做工精美，色泽诱人。

“生日快乐。”

薇薇安先是礼貌地道过谢，然后咧开缺了门牙的嘴，伸出手给了洛基一个甜美的拥抱。

“谢谢你！”她冲洛基傻乐着。

洛基像西欧罗一样，自然而然地揉了揉薇薇安的脑袋。

身为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薇薇安的人缘很好，她不止邀请了自己的同学还有邻居，甚至还有高年级的学姐们。

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来得及摘下，屋子里又被西欧罗打扮成了另外的样子，门口支着一个大大的生日快乐的牌子，小孩子们喜欢的卡通人物与超级英雄被挂得到处都是，桌子上摆满了糖果与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