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还是不说话，温惜玉几乎觉得，她就是个哑巴。看这孩子的年纪，也就在四五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收这么小的宫人。初时，在门口时，温惜玉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宫里的那两个公主中的一个，调皮跑了过来。可是此时看看，这孩子哪有半点公主的模样。衣服是宫人的样式，上面还沾着点儿不知道从哪儿蹭到的泥和草屑。加上她一直不说话，温惜玉替她查看撞伤到哪儿了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姑娘软软的小手指上，有好几个新添的刀伤。于是就算她不回答，温惜玉也基本认定了她就是个冒冒失失的小宫女。

“能起来吗？我给你找太医看看吧？”温惜玉仔仔细细看过了小姑娘的脸，脖子和手，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算是都检查过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倒是自己撞着的手背反倒是乌青了，看起来还挺可怕的。

小姑娘倒是异常乖巧地被温惜玉当玩具一般，揉手摸脖子地看了半天，这会儿也不哭了，只是眼睛还红红的。听着温惜玉如此说，努了努嘴，半低着头摇了摇，轻轻地开口：“不要了，谢谢。”

说罢，便撑着地，慢慢爬了起来，站着，只是也不再说话，就这么怯怯地看着温惜玉。

“嗯？”温惜玉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了下去，得……人家那软乎乎的小手还被自己抓着呢。温惜玉轻咳一声，赶紧地把手松了，结果刚一松开，小姑娘又要开溜。

这回温惜玉紧记教训，没再出手去拦。可是小姑娘这还没迈开步子呢，突然地一个踉跄，又要摔了。

手背一阵巨疼，温惜玉特别想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手变得如此利索，居然能在瞬间伸手去接到那个摔倒的孩子，并且成了一个人肉的垫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还有两更在晚上

挨个虎摸，揉捏~~~~~

29

29、第二十九章 消失 ...

温惜玉本是坐在地上,为了扶住要摔倒的小姑娘,所以侧了身子，伸手去接。结果人是顺势接到怀里，可是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小姑娘摔倒的惯性太大,温惜玉抱着小姑娘就这么仰躺了下来。手去撑地没撑住,反砸到了手背不说，躺下时后背着地，刚好没多久的那道伤口更是一痛。小姑娘倒是如所见的瘦弱一般,没什么分量,可是温惜玉自己个儿身子不好,被这么一压，也够呛的,哼哼唧唧半天是爬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一口气缓了过来，温惜玉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你先起来，不然我坐不起来。”等了一会儿，那孩子还是安安静静地在自己身上趴着，温惜玉觉得被压得太久，心口都有些闷了，又觉得有些异样。于是支起脖子，想要伸手去把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然后坐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以仰躺的情况，抬脖子看向自己身上，自然是个十分辛苦的姿势。可是那个把头埋在自己怀里，抓紧了自己的衣裳，还微微抖着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温惜玉想要把小姑娘从自己身上推开的手，就这样僵持在半空，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轻轻落在小姑娘的背后拍了拍。

幸而冬天穿的衣服挺多，若是夏季，自己胸前这块估计都被她哭得湿透了吧……纵然温惜玉没有探手去摸，也觉得那眼泪一点一点在渗到自己的衣服里，甚至，渗到自己的心里。真是……好多的眼泪啊。

姜韵茹走了那么久，温惜玉也没能好好哭过几次。总觉得为她的离去哀伤，又为自己感到凄凉，连悲伤都不能纯粹，找不到发泄的方向。

做个小孩子真是好，想哭的时候，就哭。不用去想，为什么哭，该不该哭，或者是哭完之后，要怎么样。这是一种不会被责备的任性，温惜玉抱着哭泣不止的小姑娘，心中竟有些隐隐的羡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里沉淀了越来越多的事情，没有单纯的欣喜与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迷茫。

此时温惜玉的眼里，没有妃嫔与宫人的界限，只有一个迷茫的自己和一个流泪的孩子。小小的身子，每一丝的颤抖都能清晰感觉，温惜玉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这个孩子，慢慢抚背，希望可以缓解她的忧伤。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时候，奇怪的对象，还有突然觉得心酸，想要呵护的，奇怪的心情。温惜玉不大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直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哭够了，平静了，默默滑下自己的身子了。

胸口压着的重量骤减，温惜玉觉得自己又可以畅顺呼吸了。可是轻松与畅顺之余，又像是少了些什么。温惜玉没有立刻坐起身，反而是伸手在心口处按了按，手掌印在湿湿的布料上，似乎又变得空荡荡的了。刚才那种空虚被填满的感觉，果然只是幻觉吧。温惜玉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背部隐隐的疼痛，希望好不容易好了的伤口别再生变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