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在上(50)

温惜玉喜欢皇后宫里内院的书房,书房里,是姜韵茹看过的书,坐过的椅子。窗外是姜韵茹看过的风景,走过的路,墙上还挂着姜韵茹写的字,一笔一划……温惜玉几乎可以想象出,姜韵茹曾经在此生活的模样。温惜玉最喜欢的,就是书房,至于卧房,倒不是常去。总觉得那里除了姜韵茹的气息,还有那个皇帝的,莫名心中便不喜了那个地方。

在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温惜玉日日去皇后宫里,几乎以为自己的残生,就要依靠对姜韵茹的思念,如此度过。甚至觉得,如果能这样度过,也算是一种完满。反正,想要靠近的人,已经走了,想要做的事情,也再也做不到了。对人生再无执念,无奢求,如何过,不是过呢。

这样的想法,一直到那天,在遇到那个明明很痛很想哭,还咬着嘴唇硬忍的小姑娘时,居然悄无声息地被打破了。

回来之后,被禁足的温惜玉,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总是惦记着那个孩子的伤现在如何了,有没有用药,有没有恶化,是不是还好疼。吃饭的时候,会想着,那个孩子的主子那么坏,会不会给她吃饱,她那么瘦,应该经常吃不饱吧。那白皙的脸色,或者是营养不良的苍白?休息的时候,会想着,那个坏主子,会让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做些什么事情,是举着笨重的扫帚扫地,还是去洗那些成堆的碗碟,厚重的衣服?如果做不好,是不是会被罚跪,那些膝盖上的伤,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也许身上还有别的被惩罚的伤口,只是自己没发现?睡觉的时候,会想着,这么冷的天,那个孩子是不是只有一床薄被,应该没有这屋里这么暖和的炭火吧。

有的时候,想着想着,温惜玉就会因为担心,变得很焦躁。甚至有些自责自己那天出去拿药,没有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想来也是,内院门口一直有人看着,她能进去,自然也能无声无息地离开。可是她为什么要走呢,是因为怕主子发现她离开得太久,还是怕自己出去不是去拿药,是找人来抓她。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温惜玉都希望是前者,若是后者,那么这种不信任,实在让人有些委屈。

无尽的脑补都是闲出来的。温惜玉对自己突然对一个孩子如此关注感到由衷的不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自己怕真是太闲了,没什么上心的东西才会如此吧。温惜玉看不透缘由,也无法开解自己关切的心,只能将其归咎于,太后说得对,深宫寂寞,总要有些东西来寄托感情才好。

这一日,温惜玉依旧一边烦心,一边练字。只是这字怎么写,都不如意的样子。于是当门口传来夏容的声音时,温惜玉直接将笔掷了,快步走了出去。

“事情办得如何?”

夏容这刚回来,还没从外面的天寒地冻缓过来呢,一时脸冻得有些僵,面对温惜玉的追问,都开不了口。温惜玉虽是着急,但还是麻利地给夏容倒了杯热茶又把自己的小暖壶塞进了夏容手里。

“小姐这是折煞我了啊……”夏容一杯暖茶下肚,已经缓了过来,赶紧地把小铜壶往温惜玉手里还。

“好了,抱着。好好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眼见着最近气温又降得厉害,温惜玉心里急着想知道结果,哪里还有心思和夏容墨迹一个铜壶的事情。

“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六局里不满十岁的宫人,每人添了一件冬衣,拨去炭火的份额也比往年多了一倍。至于浣衣局那里,也照着六局的例子发了,只是送去那里的东西,能不能到孩子手上,就难说了。”夏容也算是实话实说,浣衣局里都是些爬高踩低的,进浣衣局的孩子,要么家境不好,要么就是家里犯了事儿的,总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温惜玉听了前半句略微放下些的心,在听了后半句之后又提了起来:“那你确定你之前打听得没有问题?只有六局里作为学徒培养的宫人还有浣衣局里的宫人才有十岁以下的孩子?”

夏容点头:“应当是的,其他宫里,像是伺候太后,妃嫔的宫人,不会用那么小的孩子。”

因为不知道那个孩子准确的年纪,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只能先如此安排。希望她能过个暖冬吧……温惜玉叹了一口气,还是要等自己的禁足令解了,才能去找找,她究竟在哪里。

“小姐还想找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找总管宫人太监的总管问问?”夏容想也知道,这几天温惜玉让自己去安排这事儿,是为了什么。可是为何如此曲折。

“我想自己去六局和浣衣局看看。”温惜玉望了望屋外的大雪,总觉得,想要亲自去找到她。而并非,如同传唤一般,让人将她领来这里。这样的心情,究竟是什么呢……温惜玉捂住心口,竟有些看不透自己不知何时曲折起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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