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好人或是坏人。只不过人总是自私的，有些人自律而谨慎，可有些人，已经习惯了只顾自己舒坦，而罔顾他人的感受。显然皇帝属于后者。

之前一段时间，像是着了魔一般，糟糕地对待小公主。这一点，皇帝自己是清楚的。就像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病态，明知道不该，可是烦躁之意上来，还是会再次那样去做。皇帝希望这次出行，不但可以解决声音这一个问题，也可以离小公主远一些，把这个病态的行为真正停止了。

皇帝隐秘出行，本就不是个能完全兜住的谎话。而这段时间皇帝的喜怒无常，朝臣也不是看不到，正直想要寻根问底的那些，也都被心思活络的拦下。皇帝说病了，那便是病了，再无其他可能，这是保命的必须所知。

小公主在皇帝走前，就被太后从宁昭仪那儿领出来，送进了瑶华宫。

虽说宁昭仪之前对小公主，只是做些表面功夫，但是这会儿就这么把小公主领去给温德妃养，就有点儿明着被打脸了。只是太后的旨意，也没有明确说是为什么，弄得宁昭仪连个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人从自己宫里出去了。正好傍晚皇帝来看大公主，宁昭仪就一脸委屈地地把这事儿说了，旁敲侧击着看皇帝是个什么意思。

出宫的事情正在紧密安排中，皇帝也是抽了个空才能过来看孩子，自然不会和宁昭仪拐来拐去地墨迹。一句“太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把宁昭仪的话给堵了个结实。

一开始就把小公主给德妃养，和德妃从宁昭仪那儿接了小公主来养，就是两回事儿。于是温惜玉宠妃的名号坐得越发实了，私下传她飞扬跋扈，迟早把小皇子也收了去养的传闻不少。当然，看好温惜玉如此得宠很快就会有孕，感叹小公主以后日子会难过之辈也是有的。不论其他人如何传，反正小公主是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进了瑶华宫，而温惜玉也心满意足地收下了这个孩子。

可是刚搬进去的那天，小公主很快变得闷闷不乐，即便她竭力掩饰，可是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好的掩饰能力，温惜玉看在眼里，却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李嬷嬷也从宁昭仪那处跟着过来了，温惜玉将她扯到一边问了，李嬷嬷只说来时还是欢喜，这会儿突然变了心情，倒也真不知是为何。

乖乖吃饭，乖乖喝水，乖乖回话，状似无常的模样，却没了前一日在太后宫中相处的亲昵。究竟是哪里不对……考虑到小公主之前经历得太多，若是直接问，还不知道会不会又刺激到她什么。温惜玉就一直忍着，从中午接小公主过来，忍到了吃过晚膳送小公主回房休息。看着安静爬上床，准备睡觉的小公主，温惜玉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今儿怎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中午和晚上都让你喝药了？这药要每天定时地喝，才能好得快啊。”温惜玉心知这不是原因，只是寻了个由头把话给打开了。

果然小公主摇头。

“那是为什么？”

小公主不语。

温惜玉叹了口气，替小公主捏了捏被角，压压好，防止漏风：“好吧，那你睡吧。”

这世上的事情，总不能是一厢情愿。我愿意给你一切，也要你肯要才可以。若是一人不懂一人的担忧，继续问下去，也只是徒劳无功。温惜玉知道小公主和别的孩子不同，她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情。也许，是新搬了过来不习惯吧，彼此都需要更多的，去磨合的时间。温惜玉想得挺明白，只是还是会有一些失望。毕竟本以为，这样的安排，会让大家都开心。此时失败，难免有些挫败感。

“我……”许是温惜玉脸上的失望太过明显，最后的话语无奈尽显，小公主弱弱出声，留住了起身要走的温惜玉。

“怎么？”温惜玉回头。

“我……我不可以住在德妃娘娘卧室旁边的房间里吗？”小公主小手扒紧了被子边沿，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温惜玉，怯生生地问道。

“啊？”温惜玉愣了一下，这就是她搬进来之后不开心了一个下午的原因？温惜玉突然想笑。

许是温惜玉的愣神，让小公主觉得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解释一般地补充道：“我以为可以像皇后娘娘和二皇弟那样，不……其实这样也很好。”

姜韵茹宫里，任佑哲的卧房的确也是在内院，和姜韵茹的卧房离得并不远。而小公主无论在文凌雪宫里，还是宁昭仪那儿，住的都是旁的院子。见小公主这副明明期待落空十分委屈，还要勉强着说不介意的模样，温惜玉心中一紧。“平日……咳，平日你父皇也会偶尔过来，歇在内院，我想着让你住这个院子能方便些，才这样安排了。”温惜玉想了想，接着说，“这样吧，我也在这个院子里安置个卧房，这样我们就离得近了。你父皇不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院子住，也离得近些，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