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苏晚侧着头抬眸看她，被谢伊水盯了一眼后，伸到半空的手立刻顿住了。

谢伊水余光里看到苏晚停止了动作，想起当初曾在食堂拒绝了苏晚的邀约，内心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她无视苏晚的主动，那么下一刻她一定会转身离开，和自己永不相见。

她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了，她不想在无尽的后悔中度过余生，她想她，她喜欢她，她爱她，爱得都快疯了。

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令谢伊水鼓起勇气，在苏晚准备把手收回去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凑到自己左侧脸颊并将自己的手也盖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倏地拉近，苏晚既惊讶又不敢将手移开，愣愣地看着谢伊水的左手缠上了她的指尖，那烫得要命的掌心一点也不像常人眼中蛇妖该有的样子。

此情此景，她觉得很不对劲。

谢伊水用深潭一般漆黑的双眸看了她一眼，接着将她的手放开，在苏晚内心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右手轻轻揽过苏晚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左手则顺势托住了她的后脑。

苏晚冷不防被架了起来，双手不尴不尬地搭在谢伊水的肩上，踮着脚听她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我就是这部小说的作者，所有的故事都是我写的，这个角色也是以你为原型的。其实我……”

谢伊水顿了下，将苏晚搂得更紧了，将半张脸埋在苏晚的颈边，闭上眼似乎这样就可以不让泪水流出来，“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可耻，但我真的没办法控制我自己，你觉得我恶心也好，骂我打我什么的都可以，随便你，但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否认。”

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谢伊水珍而重之地说出藏在心里许久的那句：“其实我，我喜……”

“别说了！”苏晚非常有前瞻性地打断了她。只一个字，她就能够完完全全地明白谢伊水接下去想要说什么了。

这踌躇不决的样子，这暧昧的动作，肯定就是要告白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天可怜见的，还真的有人这么死脑筋地喜欢上她！

咳咳，苏晚反应飞快，她不能就这么答应她。当然，不答应的理由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她。

双手按住谢伊水的双肩，苏晚将她轻轻推开，两人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方便苏晚能够直视她的双眼。她神色凝重，向谢伊水慢慢地解释道：“你仔细想想，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是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苏烟晚，还是……”苏晚顿了顿，尽量找了对自己比较中肯的评价，继续道：“还是这个又酸又菜的废柴苏晚？”

谢伊水和她接触不多，根本不了解她。书里的苏烟晚温文尔雅，懂事乖巧，孝顺长辈，谢伊水几乎将能够想到的优点全都安在了这个角色的身上，然后压低了她的武力值，让自己能够正好和她互补，还为了牺牲自我写了一个不讲逻辑的结局。

这是经历了多么卑微的暗恋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来？

将喜欢的人写进书里，却和真实的人物大相径庭，这也许并不是刻意的美化，谢伊水喜欢的可能只是书中的角色，而不是真正的自己。如果是这种情况，苏晚不可能接受谢伊水的感情，甚至连谢伊水的那句表白她也不应该拥有。

那不是对她说的，她不配。

当然面上苏晚不能说得太绝，只能旁敲侧击地再度发问：“我不是质疑你对苏晚的感情，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我在一起了，以后……以后可能是要过一辈子的，这样的我你真的能接受吗？你真的能够和一个跟苏烟晚天差地别的人朝夕相处吗？”

虽然苏晚重生以后一直是非常主动地去追求别人，但这并不表示她就迷失了自己。任何依靠前辈的光芒而得到的爱情，苏晚认为自己是不配得到的，即使谢伊水认识这具身体内的灵魂。

谢伊水却被苏晚一连串的发问吓懵了，但她发现苏晚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对自己产生厌恶，内心的深处有个想法在不停地冒出：

苏晚没有因为自己喜欢她而感到恶心，没有一把将她推开，也没有扇她巴掌，她也许，可能，未必是讨厌自己的。说不准，极大概率，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一点，谢伊水当时就要表态，苏晚还是制止了她，温声劝道：“你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想清楚，想仔细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谢伊水不够苏晚嘴快，只好默认了苏晚的说法，使性子重新抱住苏晚，把鼻子蹭到她的颈窝，不悦道：“那你可不能离开我。”

苏晚摸了摸她的头，抱紧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哄道：“嗯，我会一直等着。反正我们的一辈子很长，你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