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

啊这？

温昭是有想过，詹芙想要与她讨论的问题可能会犀利一点，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这么犀利啊！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避开詹芙的视线。

无他，因为这个问题，是温昭自己也无法面对，同时无法回答的。所以在遇到了这个问题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正视，而是逃避。

然而詹芙坐直了身子，已经伸手握住了温昭的手，“当然，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她在想该怎么琢磨用词，片刻后，詹芙轻声道：“有些不知所措。”

温昭微微一怔，而后试探着问出了声，“是因为，陆必采吗？”

詹芙倒是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但是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太过陌生，我也无人可以倾诉。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发现和我有着差不多经历，同时也最能够让我敞开心扉的，也只有你了……”

詹芙弯起唇角，“当然，如果我的询问冒犯到了你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温昭挠了挠脸颊，“不，倒也没有冒犯到我，只是，这个问题就连我自己也……”

忽然，温昭顿住了。

为什么她想要说“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她不清楚吗？如果她不清楚的话，她为什么要拒绝扶玉。如果她不清楚的话，她又为什么要跟扶玉说开。如果她不清楚的话，她又为什么要和扶玉定下那样的约定，在解药以后互不干涉？

她……

温昭停顿在了那里，手指缓缓握紧。

然而此刻也并不是让她想自己心事的时刻，更何况温昭一直都觉得，她不会、也不应该喜欢上扶玉的。

因此她收回了思绪，只是问詹芙，“你这样子问，是觉得自己对陆必采产生了什么样的情感吗？”

詹芙并没有直接回绝，她缓缓垂下了眸，微微蹙眉，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迷惑。

“我只是觉得有些……难以抽出身来。”

她轻叹了口气，一只手插入到自己的发间。

容貌明媚的少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愁，她眉心微蹙，“我……有些难以彻底将自己抽离出来。你知道的，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是说忘就可以忘记的呢。虽然当时她跟我说的是，经历过这一夜后，我们二人就可以当做毫无关系，以后各走各的路，而她，也绝不会将这段往事说出去，只作忘却，但……”

詹芙的睫毛颤了颤。

“我做不到啊，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忘记呢。那些亲密的接触，交互的气息，以及……所做过的一切，真的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忘记吗。而我，又真的可能在与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还能当做若无其事一样吗？”

随着詹芙没说一句话，温昭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多跳动了一下。

她闭了闭眸子，甚至不敢去深呼吸。

因为詹芙说的每一句话，都正好落在了温昭的心坎上，那些是她从未去想，也从不敢想的事情。

正如詹芙所言，那些亲密的日日夜夜，真的是能够说断就断的吗？在口头上说过再无关系后，她的行为、她的心就真的能够这么做到吗。

温昭不知道。

詹芙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温昭抬起眸看向她，“那你自己的感觉呢？”

詹芙：“我就是不知道啊，我……我们甚至都没有过长期的相处，只有那么一夜。”她咬了咬唇，“而在那一夜之后，她又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猝不及防，让我连问询的机会都没有。也太……无情了些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詹芙此刻的话语，温昭却莫名的联想到了她和扶玉的身上。

她不知道她和扶玉之后要如何相处，说是回归到原位，可在亲密接触之后真的就能回去吗。

而她再次看到扶玉冷淡的神情与对待后，又可以保持平常心吗？还是会变得如同詹芙这样，患得，患失？

詹芙轻咬着自己的指关节，“你说，我要不要把她抓过来呢？”

在剖析完自己的心理之后，詹芙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对策了。

温昭忍不住咳嗽出声。

说实话，詹芙思绪能转变的如此之快是温昭万万没有想到的，单凭这点来说，她或许不如詹芙。

詹芙不怕面对，但是她却害怕，于是詹芙选择了迎上去，而她则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温昭连另一条路的方向都不愿意去想，而是直接斩断了那条路。

只因为，比起詹芙，她有太多的顾虑，更有着一条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放弃的“后路”，那就是回家。

所以在感情的抉择上，温昭会更加的犹豫，却也更加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