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我永远都记不起来呢？”

这个问题实在残忍, 但却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杜清清被她问的一愣，挂在唇边的弧度也僵住了，或许压根没意识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就连目光看起来都有点呆滞。

不出片刻，苏纪眠突然有些后悔。

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差不多已经过了二十多秒，锅里的毛肚已经被水浪托的打了好几个滚。

苏纪眠害怕影响口感，也就赶忙用左手拿起勺子有些艰难的把毛肚捞了出来，往人碗里一放，满是歉意道：“靳小姐不想这些了，先吃饭吧。”

“对不起。”她说，“我不应该……”

怕她伤心难过，所以本想自我检讨一番。

可话还没等说完，就见眼前的杜清清突然也启了唇，四目相对几秒，又被人紧紧拉住了手腕。

“没关系的。”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声音，干净又好听，澄澈的宛若日出时洒在天地间的阳光，“眠眠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她说，眼底笑意盈盈温柔满满。

“叫你重新喜欢上我就好啦。”

这个回答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苏纪眠呼吸一顿，就连心跳都在此刻加快了几秒。

再一次为眼前的人所心动，笑意也终于将眼底的阴霾驱散，盯着杜清清看了好久好久，默默把她刚才说的话反复理解咀嚼，再之后好好存放在心底。

点点头轻声道了个：“好。”

也道：“我们之间还发生过什么故事呢？”

“靳小姐再多讲些给我听吧。”

“……”

一顿火锅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杜清清也给苏纪眠讲了一个半小时的故事。

从火锅店延伸到西餐厅，再从西餐厅延伸到电影院，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画面感，好像真的能一下子将人带到那一天。

苏纪眠从始至终全都听得很认真，半晌后怕她讲的太久喉咙干，也就转身从书包里掏出盒润口糖来一人一颗分给她。

碰巧正好是草莓味的。

杜清清歪头去咬糖果，吃着吃着突然又想起了某个星空闪耀的夜晚。

“对了眠眠！”她说，连忙将糖飞速吃掉咽进肚子，继续美滋滋的同她讲述，“我再和你讲个故事吧，有关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故事。”

苏纪眠点点头：“好，靳小姐你说。”

神情看上去非常认真。

她的配合给了杜清清莫大的勇气，就连讲起当时叫人脸红心跳的场景也没有那么害羞了：“那天我们两个去天台吃烤肉来着。”

“食材还是你带来的。”她说，“肉特别香，菜也非常鲜，我们一下子消灭掉了好多。”

“再之后本来都要结束啦，我们两个全都跑去帐篷里休息，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就是那个时候你突然递给了我块草莓糖，突然凑过来告诉了我你真正的名字，也突然轻轻吻了我。”

“直到现在我还特别清楚的记得那个吻呢。”杜清清说，耳根有些泛红不太好意思，“很温柔，又甜甜的。”

“是草莓的味道～”

是草莓的味道，和现在两个人吃的这块糖一模一样。

不知怎么，苏纪眠的脑海中在这一瞬划过许多似曾相识的记忆。

里面还真有这段场景，关于排列组合的故事，关于苏纪眠与纪苏眠，也关于那个染着微凉夜风的草莓吻。

心底突然有些动容。

苏纪眠再一次抬头看向了杜清清。

她这会儿没再讲故事，或许是想要给她消化理解的时间，所以连话都没再继续说，而是美滋滋的正在核对帐单。

唇角向上勾着，那双唇粉嫩水润，看起来似是比草莓糖还要甜。

半晌后，苏纪眠突然开口叫了她的名字：“靳小姐？”

“怎么了？”杜清清应声很快转过头来看她，“眠眠是想起什么……”

话没能说完，被一个迎面而来的轻吻堵回了嘴里，带着草莓味的，香香甜甜的吻。

也听苏纪眠开了口，语气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当时的温柔，很轻很轻的问她：“是这样吗？”

杜清清愣了，脸一红心一跳：“什么？”

苏纪眠：“那个吻。”

-

失忆后的眠眠竟然主动吻了她。

杜清清整个人都快傻了，脑海里轰的一声，直到结完账拉着她的小手带人家一同出去的时候脚底下都有点飘。

偏偏苏纪眠的声音又在这一刻响了起来，问她：“靳小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想去的地方。

杜清清脑袋懵懵，浑浑噩噩的想了想，竟然莫名想到了自己那几百亩好久不见的田地。

“要不……”她说，想着现在还早阳光也正好，不如多带苏纪眠四处走走，“你跟我去看看我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