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的姐姐(3)

作者:赵骊骃 阅读记录

可这个名字或早或晚,总要到嘴边。

“歇会吧,承泽。”柳星南执了杯热茶递给他。

顾承泽老实的笑了笑,吃亏的是他笑起来和他姐姐顾承恩一样,眼尾长长上翘到几近与下垂的眉尾连在一起,直悬的鼻梁,高高的鼻尖,一副狐族般不太讨人喜欢的灵精聪明相。

“家里都还好吗?”柳星南问。

“我爸去年过世了。”

柳星南一时无语,安抚性地轻拍了顾承泽两下,幸好对方及时的转开了话题。

“星南姐你恰是去年结的婚吧?”

“嗯,周旭…我们是大学同学。”

“果然人很不错,你们结婚的时候,真的骑大马坐花轿了?”

柳星南嗤笑一声说:“周旭的主意,说要传统中式的八抬大轿,我一个被抬的又能说什么呢?”

“我姐说她当时担心的很,婚礼现场人那么多,鞭炮锣鼓的,万一惊着了马可怎么办,后来再看那马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比人都淡定,想必是经常干这份活。”

柳星南听到他的话,笑容似冻在了脸上。

顾承泽接着说:“她说让我以后也搞一个中式婚礼,比西式的热闹多了。”

看到柳星南的失态,顾承泽不算意外。

“承恩…也去了吗?”

“嗯,去年父亲的葬礼过后,听同学说的,你要结婚的消息,就去了。”

“可我并没有看到她,从离开银河,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实际上,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谁也联系不上她。”

顾承泽将手中未动的茶置于桌上,又从棉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轻轻放在杯旁。

“这是一个叫benua的人从国外寄回来的,确定是姐姐的东西,是她…从海边找回来的。”

顾承泽起身离开前说:“我犹豫了有一段时间,要不要交给你,后来忽然想通了,这本子是从海滩上找回来的,不是从海里,如果它最后要落入某个人手里,那个人只能是你。”

顾承泽离开后,灵堂剩柳星南一人,长明灯下,本子在桌上,旧旧的,淡淡的蓝,这种款式的本子她认得,是银河学校给三好学生的固定奖品了,顾承恩平时抄笔记,或去播音时打草稿做整理都是用的这种本子,在顾承恩忙着播音不理她时,柳星南总随手打发无聊地在本子上乱盖些广播站的章印玩,像验证般,柳星南将这个已经毛了页边的本子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歪七扭八,已经开始模糊的章印:银河涛声广播站。

第一封:

初然遇见你,初中一年级,开学第一天。

那天是星期天的下午,大概四五点左右,还在下着雨,身旁不是张亮亮就是陈壮壮,铅笔木杆写字的味道被他的脏手拿的甜甜盹盹,我打瞌睡了。

有人说:“有彩虹!”

我出去时,对面教学楼里围满了看彩虹的人,我只看到太阳泛滥着一片红,升的圆不圆扁不扁,在云间破进破出,怎么可以这样,风似乎在吹着雨走,明明都滴到了我的身上,我们还在暗影中,对面的你们却笼罩在暖橘色的阳光中,我没有看到彩虹,却看到你趴在教学楼的栏杆上,笑脸灿烂,吐焰为虹。

那影像太美,又有风吹着,云霓飞着,我就分不清了。我们这一千人一定在一场天气的漏洞里,可确实开心,确实惊艳,算了,记忆中,石竹可以淹没到大腿,你不是说那是蝴蝶变的吗?

那天太阳都腐烂了,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吧。

或许接下来要说的你,写的你,早已不在你的记忆中了。

初中开学没多久,我就干了一件丢脸至极的事,军训最后的大集合,总教官正在进行结束训话的时候,被晒晕在操场上。

人砸在地上不常听到的声音,总教官遗留在喇叭里的半声“诶”。

听说,我是脸朝地面栽下去的,幸好底下是酷夏茂盛的草皮,我当时似乎还半睁不睁的翻白眼了,这副窘态将周围的同学吓的四散而开。

当时只有一个人走过去,将我翻过来,抬高了我的腿,解开了我的扣子,摘下了我的帽子为我挡住了头顶的烈阳。

那个人就是刚好站在不远处,初一二班的你。

我被教官抱走后,还有胆小的女同学被吓得吃不下当天的中饭,反复向教官询问我的情况,镇子上的学生见识不多,从外地转学过来的你却并没有当回事,你甚至没有记住我的脸。

人们脑海中的相遇,总是多不同,多颠覆。

你对我的第一印象肯定是那个坐在乒乓球案上不肯下来的横逆之徒。

事实上,那第三种相遇,是我的处心积虑。

你看,回忆还凌乱的深刻着,你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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