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真攥着纸巾，眼泪晃晃悠悠地又要掉下来：“可是大小姐也受伤了，我……”

她又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

陈莳萝无奈地说：“我挺好的，能跑能跳，没事。”

绿灯亮了，秦业重新发动汽车，临时说了句：“她昨天接完兰姐的电话，吃晚饭的时候就一直哭。”

赖真低着头不说话。

她工作上经常被兰雅挑毛病，情绪又纤细敏感，每次被说都要难过很久，陈莳萝和秦业都要轮流安慰她，时间长了，陈莳萝对付她就很有一套。她说：“兰姐说两句你就要哭，你也就这点本事。”

赖真最吃这一套，每次被她一激都要斗志昂扬，这次也不例外。她当即把眼泪都收了，抬头道：“我没有！”

陈莳萝笑了：“没有就好，别哭了，马上到医院了。”

话音刚落，秦业放慢了车速，缓缓驶入医院大门。

换药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医生叮嘱了几句要忌口、不要沾水之类的话，陈莳萝没怎么在意，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出了医院就给唐璨发消息。

【大小姐】：我换完药了。

【大小姐】：我们约个地方吃饭吧？你想去哪？

唐璨过了一会才回复。

【唐唐】：都可以，看你吧。

陈莳萝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输入她住的酒店的名字，在周边搜了一圈，发现附近有一家大商场，于是说：“□□月城吧？在你住的酒店附近。我现在就过去。”

她发完信息，趁赖真去洗手间不在近前，连忙对秦业说：“我中午不跟你们吃饭了，先走了。”

如果是赖真肯定会问她要去哪，但秦业没这个工作需求，不需要时时刻刻看着她，于是非常放任自流，只说了句：“好，我帮你搞定赖真。”

说完了，还把车钥匙递给她。

陈莳萝接过来，拍拍他的肩：“这个月给你加工资。”

趁着赖真没回来，她一拎包，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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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堵了次车，耽误了十来分钟时间。陈莳萝赶到日月城大门口的时候，唐璨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穿格子衬衫配牛仔裤，戴了一顶鸭舌帽，背了个斜挎包，站在门边的角落处等她。门内门外人来人往，她特地选了一个靠边的角落，以便陈莳萝一眼就能看见她，不需要花时间去找。

陈莳萝果然一眼就看见她了，她快步走过去，说：“久等了。”

唐璨从帽檐底下看她，眼神温和：“没事，我们走吧，你想吃什么？”

“看看导购牌吧。”陈莳萝四下张望，看见扶梯旁边有一个，便走了过去，滑动屏幕选了“美食”这一栏，一页页看过去。

好几页都是面包店或者饮品店，或者是披萨和汉堡一类的快餐，她翻到第三页，才看见正经的餐厅。

虽然吃什么是人类不变的难题，但既然唐璨说了让她选，那她再把难题推回去，就不太好了。于是陈莳萝翻了几页，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熟悉、可以保证质量过关的：“就这个吧？可以吗？”

唐璨没什么疑议，两人便并肩乘扶梯往上走。

扶梯是上下并行的，上行的时候可以看见前方和左边的人。陈莳萝转头张望，商场的楼层在她眼中一一掠过：一楼是卖化妆品的，有顾客在试用小样，热情的导购在向她推荐商品。二楼是卖女装的，三楼卖的是男装，都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有一对对情侣和闺蜜在逛街，一眼望去百态如常，都是都市商场里最常见的模样。

陈莳萝很少逛街，一般都是网购，平时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休息，休息时间里也不会一个人出门逛商场。她不缺服饰，最多上网买一点日用品和零食，寻常人喜欢的逛街吃饭这类的活动，她都没怎么参与过。

相比于她的东张西望，唐璨就平静很多，帽檐下的眼睛一直注视前方，就没有拐到过别的地方。

这家餐厅是陈莳萝在平城参加品牌代言活动时吃过的，装修极尽体现中国风，门口两边堆砌了小假山和水池，灯光下一轮水车缓缓转动，随着潺潺的流水声，烟雾腾腾而起，丝丝缕缕汇成帘幕，飘绕在大门两边。

餐厅里人不多，两人选了一个卡座坐下来，服务员很快送上了菜单和纸笔，让她们把点好的菜和要求写下来。

陈莳萝把菜单翻了几页，询问唐璨的意见：“你能吃辣吗？”

唐璨示意了一下她手臂上的纱布：“我可以，但你确定你不需要忌口吗？”

陈莳萝想了想，回想起医生絮絮叨叨的嘱咐里，好像有一条就是不要吃辣椒和海鲜。

她盯着菜单上的水煮肉片看了很久，想了一个迂回的聪明办法：“没事，我倒杯茶涮涮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