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迪米莉亚看了莉莉雅一眼，莉莉雅先是立刻紧张起来然后又很奇怪地发觉迪米莉亚的模样并不似乎并不可怕，那一瞬间几乎可以认为她不是敌人。

“刚发现这种感觉的时候会认为它很恐怖，是不是着了魔，被施了什么法术，但后来察觉到这种依赖是源自自己的内心，没过多久恐惧感就被赶到一边去，留下的是非常温暖的东西。你不忍心去破坏它，不愿意违背自己的真心，所以才会站到我的对面，我说的对吗？”

说的没错！温蒂妮曾经一直尝试着要为自己的行动找个理由，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只能列出几句零散的话，从来都没有将它完完整整地说清楚过。

至于给莉莉雅和迪米莉亚的理由，那也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而迪米莉亚的这番话很明显要更加深入，扒开那些表面的东西，将内心深处的感觉表达出来。

当然，还有令人费解的事情，为什么迪米莉亚会这么说？

“既然你知道这种感觉，你愿意现在就停止吗，让我们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那不可能！我的确知道，应该说比你更清楚那种感觉，深有体会。但我更加明白所有这些都是假想，温蒂妮，你认为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很快乐甚至幸福，但那只是因为在他们眼里你是一个人类，你和他们一样。他们从未喜欢过真正的你，总有一天你会暴露自己，而那一刻就是你被毁灭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其实很害怕你，再也不会接受你，想一想吧，当你顶着一双海龙的角，披着一身鳞片回到人类中去，曾经围绕在你身边的那些人会不会站在离你两米之外的地方围成一个圈子！而站在中间的人只有你！因为你不属于他们！”

“不会的！”莉莉雅打断了迪米莉亚的长篇大论，勇敢地站到了她面前。“我绝对不会离开温蒂妮老师的！虽然知道了温蒂妮老师是妖魔的时候很震惊，但是我也知道她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变过，我不在乎她是妖魔还是人类，只要她还是温蒂妮老师我就不会从她身边离开的！”

“我相信你，但其他人呢？其他人会认同你这么做吗？我相信你会为了和温蒂妮待在一起而去做任何事，但那也只会让你成为被排斥的一员而已，在人类中也作为异类被孤立出来，你以前的朋友都不愿意再和来往，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你说，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

“不……不会的，我的朋友，她们也会接受温蒂妮老师，我们曾经帮助过落难的吸血鬼，所以就算是妖魔也……”

“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吸血鬼也不是人类，但你们对他们的态度却和对我们不同。精灵长有长长的尖耳朵，魔灵有蓝色的皮肤，吸血鬼必须要喝血才能存活，但是人类都愿意和他们和平共处，而对于我们，人类只会想到邪恶、恐怖，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和你们一样的制度，一样的国家，和人类进行和平的交易、各取所需，这才能共同生活下去。而我要做的就是这件事，只要有了土地，有了国家，就能像精灵和吸血鬼一样和人类平等地交易，我们会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对我们的印象也会有所改变，到时候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能看见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能和他们过一样的生活，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恐怖。”

“但是你要抢夺人类的领土，战争又会造成很多人死去。”

“没错，要实现这个梦想就必须要领土，不只是人类，还有可能会和精灵起冲突，但这都是必须的！只要渡过了这段艰难的时间我们就能重新来过，我们能重新建立起关系，好好想想，未来的某一天你和你的温蒂妮老师能住在一个城市里面，有漂亮的房子，可口的饭菜，但谁都不用去隐藏自己，邻居可能是其他的妖魔也可能是一个做跨国贸易的人类商贩，但绝对不是只有树木和石头，比起隐居一生，这样的生活才是正常的，这也是你们需要的。我不为你们的目光短浅而责怪你们，但我比你们看的更加长远，考虑的更多，你们不应该因为这种理由而成为我的敌人。我也不要求你再成为我的同伴了温蒂妮，你没有完成这个计划的决心，离开这里，然后你会看到我的计划成功，在那之后再回来，我会接受你们两个，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迪米莉亚的话很长，但温蒂妮每一个都听进去了，因为她的确也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当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会不会远离自己？甚至在与莉莉雅重逢之前也认为莉莉雅会那么做，但现在温蒂妮不怕，因为莉莉雅的立场很坚定，比温蒂妮自己还要坚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