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错+番外(25)

也难怪这位读书人这般自傲了,茅山镇加上附近的十里乡也没几个秀才。

布衣轩掌柜是认识这位徐秀才的,听到他出声立时心道不好。

他在镇上当了十几年的掌柜,不能说人人了解,但对几个秀才的性子都知道得很清楚。

这徐秀才说好听点是有读书人的风骨,说难听点就是迂腐——也确实有那么点欺软怕硬。

镇上没几位秀才,他有功名在身,平日大家不敢得罪他,掌柜对他也多有恭维。

只是就如这位大小姐所说,这打抱不平的时机是不是晚了点儿呢?

他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定金都拿到手了,不管这位沈大小姐究竟是什么身份,之前的事都大可揭过,又要他在这出什么头?

只可惜他两边都得罪不起,只能出来打圆场。

“沈小姐,这位徐秀才是我们茅山镇的骄傲,年纪轻轻就满腹诗书,还受到过知县老爷的夸奖呢。”

沈错不屑笑:“区区七品知县的称赞也值得拿出来说道?哼,想本……”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沈丁本想直袖手旁观,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怕自己再不阻止,自家少主就要旧病复发、得意忘形了。

他过往是绝不敢去触这个眉头的,只如今少主身边就他人,职责在身推脱不得。

惹了少主至多挨几顿骂,受些折腾,若是让少主惹出事来,再传到那位耳,他恐怕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错被打断了话头,恼怒地瞪了沈丁眼。不过这时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止住了话头。

“算了,与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井底之蛙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沈丁、二丫,我们走吧。”

读书人生死是小,失节是大,徐秀才被如此赤・裸裸地羞辱,顿时犯起轴来,几步冲到门口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这位小姐说我是井底之蛙,你自己又如何?仗着有点钱就在布衣轩喧哗胡闹,没有点儿教养。我看你……”

沈错看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酸臭书生,眉头直跳。想她过往身边随行至少十几人,敢于招惹她的大多都是有些家底的人,揍顿也便罢了。

可眼前是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她若出手不是自降身价,贻笑大方吗?

沈丁拦到了沈错面前,却也不敢出手。秀才有功名在身,闹得不好必要弄到县衙去。

过往他们自然是不怕的,但那位大人最忌惮侠以武犯禁,少主才出来不到两个月,若犯了忌讳受苦的恐怕会是教主。

沈错似乎也想到了这块,不甘心地问道:“你会武功吗?”

徐秀才愣,这时注意到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立时护住了自己的胸前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有功名在身,难道你们还敢打我不成?”

沈错可太想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几人原本还只是在布衣轩里说话,这徐秀才退却是退到了门外,顿时惹来了不少人围观。

布衣轩掌柜已是焦头烂额,恨不得立即关门回后院烧柱高香拜拜。

徐秀才看周围人越来越多,顿时底气更足,干脆发挥起了读书人的特长,站在布衣轩门口就对着沈错破口大骂。

秀才有没有学识沈错不清楚,不过这引经据典地骂起人来确实让人如鲠在喉。

“少主……”沈丁微踌躇,低声向沈错请示,“要不要我……”

不能明着来,那还可以暗着来,只要让人找不到证据,杀了又如何?

沈错不快地挥了挥手:“我答应了母亲,总归是要做到的。”

再说这酸臭书生罪不至死,放在过去最多也就打顿。

二丫原本直怯怯地站在沈错身边,听到两人的对话以及徐秀才越骂越难听的话,突然嘴巴抿,鼓足勇气小跑向徐秀才。

“秀才公,请您不要再骂沈掌柜了,她是为了我来买衣服的,您要骂就骂我吧。”

徐秀才正骂得兴起,根本没注意到这小小的女孩,恍惚间看到个人影向自己扑来,下意识伸手推了把。

二丫顿时个踉跄,摔倒在地,周遭下安静了下来。

徐秀才这时也看清楚了二丫的脸,冷哼道:“你这小小的狗腿丫头为虎作伥,也配让我骂你?”

二丫脸上顿时两行清泪落下,抽泣道:“秀才公,我不懂您说的话,但我知道沈掌柜是好人,给我吃给我穿还要帮我做新衣服……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骂她。”

徐秀才刚才骂了沈错堆,无非说她仗势欺人,为非作歹。沈错看起来非富即贵,自然引得群人的共鸣。

然而此刻二丫看起来楚楚可怜,口口声声说沈错帮了她。

反倒是这徐秀才更像在仗势欺人,有些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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