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记(22)

习惯性的抱着枕头,全身缩成一个巨大的圆,将右手握拳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那个动作,有一点的痛苦,呼吸不畅,而我喜欢。

我突然想,如果我一梦醒来,还是在那个时候多好,回到那年,那年很多事情都还来不及发生,而有些人还来不及离开。

所以,我用力的闭上眼睛。

2.

回家以后,一段日子都在走亲戚,每一个家都走过来,小村子里的那些人认识不认识的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无比的亲切。

他们问我去哪里发展了。

我说去湖南了,那里开了一个经销店,我去那里做店长。

哦,有出息哦。他们笑着说。

我淡淡的笑。过了几日,心血来潮,却想去当初上过的高中走走,那高中已经不复存在了,这里的生源越来越少,学校索性也关了门了,我站在生锈的铁栏杆外面,看着那里已经荒芜的花坛,里面的白色蔷薇花开的灿烂,乱生的杂草中,星星点点的花朵就那样独自的美丽,这是曾经喧闹的学校,关在这里三年,高楼平地起,转瞬间就城就倾了。

看到那处的水池子的时候,似乎出现了幻觉,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坐在水池边,掰着面包,喂池子里的鱼,那时候池子里的金鱼都是被养的肥胖的,不能游动了。都是那人给惯着的。

我拉拉铁门,上面的红色铁锈沾满了手,索性踩着门,爬了进去,门不高,以前想出来买外卖的时候练就的怎么爬墙的能耐还没有荒废。

池子里已经长满了绿色的水草,水凝滞着,所以开始发臭,她当初爱过的那些金鱼都死光了,也许被打捞走了,她知道是不是会伤心?

捡了一颗水池边的鹅卵石,白色的圆润的石头,以前总偷偷的拿回去,放在玻璃瓶子里,积攒了很多,送给她,只是因为她不肯做坏事,而我肯。

离开的时候,我是走着出去的,因为侧门开着,而我却没有发现。

去宁波市区的时候,顺着记忆,在她的站点下车,那里的小店还开着,里面的玻璃柜台上买着小糖果。

我跟着记忆走,弯弯曲曲的弄堂,这里的人和房子都被排的无比的拥挤,在这里走,只能靠记忆,那墙上的标语,那路上的凸起的石头,那种在别人家的墙上的葱。

而我却没有谜语,我跟着感觉走,却真的走到那家,红色的木质的后门,上面的绿色的纱窗,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饭桌。旁边的人家有着红色的大门,墙上是用瓷砖贴起来的福。

看到这里,我就已经不能再走动了,这是她的家,而我来了,在无数个日子后。

已经无法知道这些年里她还好不好,是否健康,依旧记得我,病好了么,还在这里么,结婚了么,有孩子了么?

想着,就梗咽起来,嗓子里堵着石头,怎么也不能吞下口水。

你找谁?楼上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头,有一个人问着我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我抬头,认出了她,却不敢确定是她。

没了长发,有点臃肿,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猫在阳光下晒着太阳,而她在阳光下靠着窗户休息。我看见她低头,再次问我,你是谁?

我咬着下唇,忍住了哭泣,但是说话依旧颤抖,我说,飞飞!

而她却不再言语,这样低头看着下面的我,而我抬头看她。

她笑了,那么明媚的笑容,说,等下我给你开门。

她的笑容消失在窗口,那只白猫依旧懒洋洋的躺着。

后门打开,飞飞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双手握在身后,一如当年的样子,只是那张脸已经不一样了,她的脸比以前胖了身体也不像当初那么弱不禁风,我看着她,她看了我一会儿,低头轻笑。

飞飞说,怎么给你找到这里的,以前你不是总是迷路的么?

我说,不知道,感觉应该是这里。

出去走走吧,我阿妈在睡觉。她关了后门,拉上插销,和我并肩走了。

我们走出了弄堂,走到河边,她坐在别人家的屋檐下摆放着我椅子上,缩起腿,包成一团。

我说,你胖了。

她说,药吃的,现在减不下来了。反正也不要吃去见人,这样反而好,阿妈说我现在健康多了。

我哦了一声。她至始至终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当初熟悉的那种感觉来了。那时候她也是那么笑的,只是带着脆弱的感觉。好似一碰就会破碎的错觉。那时候我向我的一个笔友形容她的时候说,那是一个有点病态的虚弱的美,笑容是苍白的,娇柔的,叫你发自内心的怜惜。

她说着就靠着椅背,微微的闭上眼睛,我看着那张脸,经久没有看见阳光,所以比之前更加白了,可以看见细微的血管,潜伏在皮肤下面。

彼岸萧声莫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