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记(24)

转眼高二,我已经几乎把她从我的生活里抹去,我有了自己的世界,有了自己的交际网络,我在众人的瞩目中,总是放肆的笑。

有次班级活动,集体去爬山,而我因为女孩的苦恼而不得不留下来,我在寝室中做作业的时候,听见旁边的寝室有人在轻轻的哼着歌,我好奇的开门,立在旁边寝室的窗口,看见飞飞坐在窗台上,脸朝外,看着外面,唱歌。我从来没有听见她唱歌,而班级活动的时候她也不曾唱过一首歌,只因没有人去要求她,也没有会想到她。

她的歌很好听,柔软的调子,轻声的哼着,声音像玻璃一样的透明,而上午的阳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仿佛透明。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血液快速的流动,直直的看着这个女孩的脸,她的粉红略带苍白的唇,她的微微塌陷的鼻子,还有她的眼睛。

她好像意识到我在看她,转头时看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低头的脸上淡淡的红。而我只想到,这样的画面,在我心中,荡起涟漪,那是一首诗,而我从来不曾读出来过,因为她没有语句,只是迷雾一样的感知,现在有了这样具体的画面,而我却觉得不可思议。

飞飞说,你听见了?

我点头,说,唱的好听的很,以前怎么没听你唱给我听?

飞飞从窗台上下来,坐到椅子上,让我做到她的床上,她依旧低着头,白色的衬衫敞开了两个扣子,而她的锁骨纤细。

我刚刚学会,你还来不及听。她微笑着。而这样的一句话,已经把这一年来的形同陌路解释的很清楚了。

在刹那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已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后来的日子里,她唱歌却只是为我一人,我荣幸之至,带她去看星星,背靠着坐在星光下,我问她有什么梦么?她说她想要攒钱买一间房子,不要太大,里面的东西都可以自己买。

我说果然是家庭主妇的想法。

你的呢?她把身体靠到我的背上,我受着她的重量,抬头看看天空,漫天的星辰,看着就能忘记自己身在人间。

我没想过。我说。我的手爬过去,抓到她放在草地上的手,说,飞飞……

她回握住我的手,而我们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

那时候在想,也许,一切,不是说的明白的,但是,对我们来说,各自得到自己所要的,这不就是爱情么?

4.

当初,即使在最温馨的时刻,我都没有说出一句浪漫的话,我说飞飞,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学,一起过明天。我打算好了一切,而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飞飞甜甜的微笑,她什么都依我,我做什么都先想到她。

快乐有时,烦恼有时。总是腻在一起,不分不离,她不许我跟别人太近,女子男子皆是,我只能拒绝无数的邀约,从开始的准备接口到最后我只能安静的说对不起。

旁人也渐渐的怀疑,我们相处,太没有距离。她总是无时无刻的看着我,依着我,她说话的时候都离我那么近,而她,把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我担心,却不畏惧,那时候把一切都想的很好,我只知,也许别人会明白会体谅,只因我们从未伤到别人。我们与这个世界,只是渺小的安静的一部分,所以,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与谁都无关。

第一个出来的人是我的阿妈,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一心望女成凤,我知道她爱我,带着那么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她不允许我有任何的偏差,她想着我考上法律系,做律师,一如我的伯父一样。她要一个功成名就的女儿而不是一个被人背后偷偷议论的怪物。

她来了学校,也没做什么,去了趟校长室,校长是我的同姓宗叔,小时候总有往来,阿妈把校长室的门关上,而我在门口站着,如同罚站,出来后,阿妈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臂的衣服,叫我回家去,先去休息几天。

而飞飞在远处看着,要走进来,我挥手叫她不要过来。阿妈看到,却打了我一个耳光。我咬着下唇,忍着疼,默默的跟着她走。

她的背影,在我看来,从来没有如此的陌生过。

回到家,阿妈关了我三天,她什么话都不跟我说,而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想打电话,却被勒令禁止,我不能出门,不能离开这个家一步。阿爸问我为何没有上学去,阿妈向阿爸撒谎,说我身体不舒服,好像长水痘了。

阿爸想带我去医院,而阿妈却告诉他我已经看过医生了。

于是,已经无人能带我走。我想跟阿妈解释,阿妈却不听,她现在就好像是一个聋子瞎子,完全看不见我听不见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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