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绪悠然道：“夜宵还没吃。”

宋见背靠着门，挨挨蹭蹭，眸子潋滟，波光流转，忍不住皮了下：

“原来明绪姐姐今晚吃醋还没吃饱呀。”说着，眼神往明绪身上递，睫毛一扇一扇，愈发显得眼若雾霭迷蒙。

明绪倾身上前，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发丝，声音不变：“吃醋怎么能吃饱。”

“酸的，辣的，都是开胃的东西。”明绪倏尔一笑，“正是吃了醋，现在才是胃口大开。”

“我不想给你吃呢？”

宋见栀干脆明说，仰靠在门上，微微抬头，下颌扬起，使小性子，“方才还试探我，我有小脾气了。”

明绪怔了下，神情不变，道：“有吗。”

还不承认。

刚刚明明吃了醋，偏要等自己示好，给出她满意的反应后再作解答，女人心思真难猜。

不过……明绪姐姐也是个女孩子呀，她吃醋使些小心思，倒是理所应当。

宋见栀在某些方面很喜欢打直球，她想通后，直接道：“刚刚你在想什么？”

“是在看我对着赵茜朵的反应吗？”

走廊里很安静，她们俩离得近，说话声低低的，若是有风在这个夏夜误入其中，想必能把这轻声细语吹散。

静谧而温柔。

宋见栀的语气也很温柔，不是质问，只是询问。仿佛好奇，又仿佛是她理应知道答案，便自然问道。

既然明绪喜欢她，总该对她坦诚些。

明绪静默了会儿，浅笑道：“你问我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你没做什么之前，我好像不该做什么。”

明绪抿了抿唇，淡色的瞳孔彰显着她对爱情的纯真和坦然，“茜朵是我的朋友，但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你有应对的自由。”

“我不该替你做主。”

“自由？”宋见栀不觉重复道。

“嗯。”明绪应了声，在心里补充，一点点的自由。

像给家猫划出的十平方的“私人空间”，会让猫有安全感。

像动物圆圈养猛兽的大型狮虎园，主人对可爱又珍贵的生物向来大方些。

赵茜朵只是入戏，并非动心，她大可以大度些。

宋见栀盯着明绪看了会儿，一时无话。

“怎么这样看着我？”

宋见栀摇了摇头，唇边弯起弧度，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

“故意看我会不会跟你的朋友打得火热。”宋见栀轻声漫语，“敏感不安的女孩总喜欢试探。”

明绪眼睛一眯，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喜欢试探？”

“和电视剧里看的。”宋见栀无辜眨眼。

“不一定准。”

“还是有些道理的嘛。”宋见栀笑了声，冷不丁道，“剧里还说，用疑问句回答问题时，一般是说中了。”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明绪，语调意味深长，唇边笑吟吟，模样爱娇。

如此说来，这两点，岂不是都说对了。

明绪在这样的注视下，心里有些窘然，是被心上人看穿了小心思的窘迫，掺杂着羞意和说不清的甜，直往心头脸上窜。

像吃了蜜橘，淡淡的桔色里，果肉丰实，酸酸甜甜。

宴桌上的事，仿佛不再重要了，此时两人心思同样轻盈。

不知何时，起了阵清凉的夜风。

明绪道：“前面说的也不是骗你，两个原因都有。”

话起了头便好说了，“我心里清楚，却想看你表态，却依旧会吃醋。”

她微微蹙眉，语气苦恼，又展眉一笑，道：

“真奇怪，明明知道你跟茜朵没什么，心里还是会不高兴。”

喜欢的人在面前为心事苦恼，这心事又是由自己而起，该有多得意自满。

满到蜜罐都装不下蜜橘色的糖浆，满满地溢出来。

宋见栀弯起的唇角就是压不下去，她轻声道：“不怪你呀。”

“换作是我，也要吃醋的。”

温柔的夜风吹拂着两人，吹散了宋见栀这句话，仿若呢喃，她偏开头，却露出了红尖尖的耳朵。

“你能体谅就太好了。”明绪伸手摸上去，指腹磨挲着她的耳廓，宋见栀有点痒，想躲开，却被贴得更紧。

明绪微微笑道：“那，是不是该说你故意气我的事了？”

宋见栀：？

她恍然想起，还有自己给赵茜朵夹菜的事儿。

此时气氛太好，宋见栀下意识道：“你耍小心思，我有小脾气，我们扯平了。”

“怎么扯得平。”明绪此时是最精于算计的商人，分毫不让，“我的小心思是因为我在意你，你的小脾气啊……”

“小脾气怎么？”宋见栀小声问。

“竟然是为了气我。”明绪语气亲昵，手指绕到她内耳廓里，在耳道口徘徊踱步，步调慵懒，“宋小栀，你说，你是不是该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