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绪打开车窗，望了眼黑暗里的宋宅，没有一处亮着灯。

可宋见栀在这里。

之前叶子晴跟她说了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了宋见因对她的态度，她就明白，在此刻她只能位于被动。

不管是出于宋见因对妹妹的爱护，还是宋见栀的确该好好想想的角度，她只能等。

明绪不希望让宋见栀的家人为此不悦，因为宋见栀会难过。

她不希望宋见栀继续稀里糊涂地，逆来顺受地，被动地，接纳自己。

明绪渴求她的回应，与回报。

不是欣赏，不是同情，不是好感，只能是爱。

但已经半个月了。

在爱情狩猎中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手猎人，心思浮动。

她本可以在n市再等一段时间，但叶子晴通知她解约事宜已大功告成，要回来办理手续、正式与星瀚签约。

明绪又回到了s市。

宋见栀在的地方。

就像两块磁铁，摆远了尚能安然无事，一旦凑近了，便无法停下靠近对方的脚步。

即使对方浑然不知。

已经安安静静等了半个月了，她有权利任性一次吧，明绪想。

凌晨一点二十一分，她打电话过去。

电话没有立刻被接起，明绪垂眸，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安静等待。

嘟——嘟——

明绪看了眼窗外，依旧没有灯亮起。

啪嗒——

她总不能听到对方接起电话的声音，估计是幻听了。

或许是心轻轻跳动了下，在这浓黑的夜里，安静的车厢里，竟被自己听到了。

都无所谓，在半个月后，她终于听见宋见栀的声音了：

“喂……”

一声带着浓浓睡意的招呼，声音有点沙哑，尾音绵绵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说完这个字就要再度睡去。

把人成功吵醒的明绪心里满是愉悦，还有点小小出了口气的幼稚念头。

“我是明绪。”她吐字清晰。

那头安静了会儿，突然一阵窸窣声，“明绪！怎么……”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明绪不肯接话，她交叠双腿，好整以暇地等待。

“怎么半夜打电话来——”

“今天我和星瀚签约了。”明绪眼睛紧盯着窗外，三楼一个窗户终于透出点光亮，“我跳槽，是宋总监促成的，来跟宋总监道个喜。”

“啊……”说起公事，那头的人好像自如不少，“我今天没去公司，还不知道这事。”

不知道吗。

明绪双眸沉沉，可她听闻，近日宋总监是事事过问的，甚至还加了好几次班。

到底不甘心，明绪主动逼问：“宋总监不好奇，为什么我半夜给你打电话吗？”

“嗯……我们是朋友嘛，时间也不重要，你着急跟我说、等不到明天，也正常，都很正常的这种事。”

对方颠三倒四，逻辑牵强，己方字字清晰，理智清醒。

语无伦次的竟是赢家。

明绪无声地露出一抹笑。

“嗯，正常。”她轻轻吐出三个字。

“我等宋总监回来，剧组见。”

“你已经回了剧组了吗？连轴转太累了吧——要注意身体啊。”电话那头隐隐露出了些关切。

一如黑暗里那点暖黄的灯火。

在寒夜，只一丁点就能让人汲取到暖意。

明绪难得沉默了下，她闭了闭眼，没有反驳，“嗯。”

“晚安。”

不再等那句不知会不会有的回应，明绪主动挂断了电话，合上车窗。

她叩了叩隔板，李曼意会，汽车启动，明绪离开，干净利落。

床头灯小小的一盏，只能照亮一小块区域，照着宋见栀形影单只的身影。

宋见栀放下手机，拥着被子呆呆坐在床上。

忽地，一滴水跌落，在被子上洇开了浅淡的痕迹。

睁眼至天明。

宋见栀半点不乏不困，起床去和宋见因用餐。

早餐是她们平日唯一能一起用的，宋见栀不想缺席。

宋见因用热毛巾擦着手，淡淡道：“想好了吗？”

宋见栀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这是问什么，“想好了吧。”

“想清楚了吗？”

有什么不同吗？宋见栀直觉这个问题和上一个不同，她没有立刻回答。

宋见因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和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无奈。

“星瀚不是离了你就不行了，天天忙得连轴转，还给自己加班。”

投身工作就算了，已经累成这样了还不能释怀，白天累，晚上不睡，不是故意折腾自己么。

宋见因不能看着妹妹这样下去。

宋见栀没去n市，一定有自己的顾虑，想来两人的感情存在问题。一直惦念着，又不是个事。

宋见因替她下了决定，“想不明白，去见一面，什么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