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罔然+番外(39)

作者:酸甜口的菜菜子 阅读记录

  听我发完牢骚后,她也不多作解释,拎起桌上的皮包缓缓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胸口慢悠悠画着圈,“小十,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英年早逝嘛?”

  许是我木呆呆的反应取悦了她,阿遥勾唇笑得妩媚,“因为她们想得太多。”

  她一袭话说得轻松,然而说我想得太多,可我又怎么可能不多想呢?

  我每天醒来时窗外的天始终是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阴翳。伸开手臂,身边被窝里再无余温,只有枕头和褥子的凹陷时刻提点我这个家的另一位女主人刚刚离开不久。厨房和饭桌凄凄凉凉,我总要神经质地伸手去摸摸看,直到看到手指上干干净净才松口气。

  这个家,这个四十平米的一居室,就是我们两个的小窝,离了谁都不行,少了谁就是少了一半灵魂,相应地属于林烟十的另一半灵魂就再无处安放。

  而我照镜子的频率显著升高,时长增加,我甚至会因为某一两处小细节而感到从未有过的惶然:比如眼下的青黑,眼尾处的小细纹,以及似乎逐渐瘦削松弛的面颊。

  在我身后的夏石溪则永远年轻,永远靓丽,时光在她身上凝滞,是以她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一切丑态,然后对我投之以轻蔑的目光。

  我告诉自己要开始习惯,习惯这种目光,也要习惯自己的年老色衰。

  每天固定的一番伤春悲秋过去之后,千篇一律的生活就此开始。

  机械性地坐下填满这些年被我养得过于粗糙的胃;简单把镜子里的女人收拾出一个人样;出门;去各种人才市场,小餐馆或者民宿酒店里,找一份还算体面能摆出去的工作。

  初中学历,模样不漂亮,也就个子还算高大看着能像出苦力的人。我在这里频频碰壁,听到过的最多的话就是,“什么,你觉得这个工作不合适?”“就你这样的还有脸挑三拣四?”

  最过分的一句话是,“就你这样的站出去卖都没人看得上你!”

  我忍无可忍,大庭广众之下和那个出言不逊的油腻中年男打成一团,最后被拎到警察局里教育了一顿。在里面呆了大半天,还是阿遥听到消息赶过来赔了钱把我从里面弄出来。

  “林烟十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学什么不好和人家学打架?”她走在路上,最后是真的气红了眼,“你,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我沉默地看她,最终还是主动上前低头把她搂进怀里,“对不起,遥遥,我下次一定乖乖听话哈。”我保证下次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警察面前怎么着也得把自己搞成受害者的样子啊。

  她在我怀里一抽一抽,哭得可怜,最后粉拳锤了一下我的胸大肌,“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这话说得凶巴巴,可配上哭腔实在没气势,我在一旁做小伏低哄她半晌才把她彻底哄好。

  这种哄是双向的,在阿遥红着眼睛离开之前,似乎为了安抚我,她许诺说再过一个月要带我出去吃顿大餐。

  我最近时间观念很是淡薄,她走之后我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夏至了。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千万不要眨眼,不然你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悄悄从你面前溜走的)

  北方的炎炎夏日总容易让人心生烦躁,我咬着老冰棍坐在马路牙子上,拿袖子擦了擦从脸颊滴落的汗水。知了在我头顶放声歌唱,吵得人心慌,同时我还感到可惜——知了猴的肉质鲜美,然而等这玩意蜕了皮飞上枝头除了招人烦屁用都没有。

  不时有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溅起的尘土从来学不会怜香惜玉,直扑我面门,我猜我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肯定不好看。

  我在心里开始暗搓搓骂起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小宁。

  今早我刚准备再出去撞南墙,就接到小宁的电话。消息倒是好消息,她讲戒指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让我来咖啡馆一趟细说这事,顺便认识一下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结果等我推掉一切计划忙不迭地赶来这,只有一扇紧闭的玻璃门冷冷注视着我。

  我在门外站到腿酸,解释才姗姗来迟。小宁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像是还没睡醒,“啊,你来啦?随便找个地坐坐吧,那老师傅临时推脱有事好像不能来啦。”

  我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又适时补了一句,“可别急着走,我再帮你问问,说不定人家就愿意来了呢?”

  但凡我再有骨气一些,估计下一秒扭头就走,搞笑呢,合着让我在外面晒了一个多小时都快蔫了最后才告诉我白来一趟?不知道我时间有多宝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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