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给了她一碗汤(17)

她家孩子。

是挽月。

徐如影抿了抿唇,努力压住心里的疼痛,“您别急,我帮您。”

看着满头白发的额母亲,徐如影的心都要碎了,她一边安抚着老人,一边以最快速度开了药。

其实家里是有药的,只是平时放在卧房的药箱里,有什么事儿都是她去找。

拿到了药。

黄兰放心多了,憔悴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徐如影鼻酸,她握了握黄兰的手:“没事的,没事的……”

黄兰有点局促,因为是从小地方来的,一辈子没有进城几次,她的心里总是有些自卑怕给人添乱。

这一趟出去。

黄兰不仅带回了药,她还让徐如影进了家里。

她上了岁数很多事儿没有章程,一路上听着徐如影给她介绍该怎么吃药更是迷迷糊糊的,到后来,徐如影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拿出了身份证:“阿姨,这是我的身份证,您如果放心,我可以去家里帮你。”

黄兰略带些犹豫的看着她。

其实她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村风淳朴,邻里之间总是会互相帮忙。

她中年丧夫,明雨又一直在大城市打拼,这些年,有个什么事儿都是街里乡亲的帮忙,俗话说得好,远亲不敌近邻,更何况她对这个眼前看着干净利落的女孩很有好感,甚至隐隐的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她是愿意的,只是挽月……

看出她的迟疑,徐如影的声音柔软:“没事,我就看看她烧的怎么样,不会打扰。”

话说到这样了,黄兰不觉的点了点头,她以前也经常听明雨说起徐总来,说她怎么照顾她,怎么提携她,欣赏她,这些年能够在职场上发挥跟贵人提拔有着很大的关系。

她以前还跟女儿说做人要知道感恩,要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回报人家。

现如今,看徐总这样的殷勤,她也不好再推脱。

只是她有些疑惑。

黄兰听徐总这么亲密的叫着“挽月”,就好像很熟悉一样,但看挽月对她的态度,似乎之前并不认识。

当徐如影跟着黄兰进了家门,看着客厅里,她和挽月学生时代的合影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她的目光贪恋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却早已沧海桑田。

她不再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而失去女主人的家,也像是没了往日的活力,缺少了她和挽月的欢声笑语,到处都死气沉沉的。

客厅的正中,摆放着明雨的黑白照片,旁边的香炉还燃着袅袅的烟雾。

黄兰看着徐总的目光在照片上驻留,幽幽的解释:“挽月那孩子……病了,人都要起不来床了,可还撑着来上香。”

以前,挽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而如今,她听火葬场的师父说只要点着香,想要回家的魂魄就不会迷路,所以她就是再难受也会天天亲自上香。

徐如影没有说话,她低着头往外掏袋子里的药,长发挡住了她的脸颊,让人看不到表情,只是声音却有些颤抖:“我去给她拿药。”

******

宋挽月烧的有些迷糊。

她这次不吃药不仅仅是起不来床,她还有一点点私心。

她曾经私下听同学说,以前她小时候发烧,烧的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过世的奶奶。

当时宋挽月就在上面批作业,一身西裙挽着的长发干净利落,非常的端庄典雅,可那些学生却不知道她们的老师的耳朵早就随着她们的“鬼故事”竖了起来。

最幸福的时候,这些东西,对于挽月来说不过是唇间淡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而如今,她却只能依靠着这些去见一见可望不可即的爱人了。

临睡着前,宋挽月拿出手机,用她们共同的月雨的号发了条状态。

——让我梦见,求你了。

烧的浑身发烫,意识都不是很清晰的时候,宋挽月听见门“吱嘎”一声,紧接着,她的额头被细腻的手掌轻轻的抚摸。

“明雨……”

她烧的干裂的红唇无意识的翕动着。

徐如影深深的看着她,克制着心绪轻声说:“宋小姐,吃点药。”

不是明雨。

宋挽月的眼角有一滴滚烫的泪滑落,徐如影盯着那滴泪,就好像苦涩的滑落在自己的心尖,摔成几瓣,溅出了血滴。

徐如影把宋挽月的头垫着枕头抬高一些,一点点给她把药喂了下去,又给她额头上贴了清凉的退热贴。

这东西是之前挽月看她小外甥发烧的时候曾经用过,感觉挺稀奇,被明雨发小了,偷偷笑话了她一番,还真就给她买回来了。

徐如影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宋挽月,她很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告诉她“挽月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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