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给了她一碗汤(23)

余光瞥着身边的宋挽月,徐如影打了一个冷颤。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挽月的眼睛那么深邃呢?

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好像是带着钩子,一定要钩出什么一样。

“你很紧张么?”

挽月幽幽的问,灯光下,她的眼眸氤氲着水光。

徐如影看了看她:“有点热。”

“热吗???我在冰箱里放了西瓜,一会儿吃点,可是辛苦你了,小徐。”

黄兰真的是把百分之百的热情都拿出来了,她本来是一个稍显自卑的老太太,如今,这么开朗完全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挽月。

这几天住着,她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很适应城市的生活,虽然挽月是好心,但是她还是住不习惯。

黄兰琢磨着,等挽月逐渐好一点,等她的心情也恢复一些之后就还是回农村家里去。

她一个老太太,人生已经几乎能看到头了。

可是挽月不一样。

三个菜,一个汤,在灯光的映射下,色香味俱全。

徐如影坐在那,恍然间,她有一种身为“明雨”的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像是以前一样。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徐如影的眼圈突然湿润了。

如果人生可以再来一次。

她一定会换一种活法。

她不再去奢望多么高的位置,赚多么多的钱,给挽月和母亲怎么样的依靠而自豪。

她只想要陪陪她们。

粗茶淡饭也好,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她想要立即跪在挽月面前,举着戒指求她嫁给自己;

她还要多腾出一些时间陪陪黄兰,黄兰如果想要就带她到处玩玩,她如果不想就是陪着她做做家务,聊聊天也是好的。

只是,这世界终究是不能倒带。

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幸福,现在陪着挽月和妈妈的不是她肖明雨了,以后也不再会是她。

吃了饭。

宋挽月已经算是熟练的收拾碗筷去刷碗了,她穿上了围裙,站在厨房里,一点点的洗着碗。

徐如影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

宋挽月梳着丸子头,修长的脖颈白皙,无名指间依旧是带着那枚戒指,她的动跟明雨的动作如出一辙。

洗完碗,宋挽月擦干净了手,她去倒了温水,又弯腰从药箱里拿出了给黄兰开的药,“阿姨,吃药了。”

黄兰接了过去,她仰头吃了,宋挽月看着她的眼睛:“快九点了,困了就去睡吧,我一会儿把洗脚水给你端进去,泡泡解乏。”

毕竟是上了年龄了,连日来的极度悲伤让黄兰的身体有点透支,她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徐总,憨厚的笑了笑:“小徐,那你们聊啊。”

徐如影点了点头,她看着这一切百感交杂。

黄兰一进卧室。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人。

宋挽月洗了手,又给徐如影倒了一杯茶,她坐在沙发上幽幽的出神。

徐如影本该告辞离开的,可是她舍不得,她想要再看看挽月,多看一眼就少一眼。

她又不能这样干坐着,只能没话找话:“你很会照顾人。”

墙壁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

宋挽月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茶杯,她一双眸子盯着徐如影:“我不会照顾人。”

其实徐总没有看见。

她忘记了两次黄兰吃药的时间,自责了好久,后来上了好几个闹钟来提醒自己。

泡脚也是她以前看明雨总会做的,明雨说小时的时候,黄兰总是下地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艾叶泡脚能祛除寒冷。

明雨还说过,她妈上岁数了,瞌睡虫多了,得休息好,要不老小孩闹脾气。

徐如影沉默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挽月这么不会聊天?

宋挽月安静的看了她半响,轻声说:“我只是希望我的明雨放心。”

——她走了之后,她就活成了她。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了一下。

徐如影握着茶杯的左手紧了紧,声音有点哽哽的:“她会放心的。”

宋挽月盯着她握着茶杯的左手轻轻的说:“我又不希望她放心。”

徐如影怔怔的看着她,宋挽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放心了就不会回来看我了。”

回来看她……

徐如影听了心如刀割,嗓子被酸涩的情绪卡住,过了许久许久,她才缓缓地说:“人死不能复生。”

这话,听着或许残忍一些,但是挽月总要接受她已经离开的现实。

她接受的越早,才能走出来的越早。

宋挽月也是沉默了许久,她摩挲着茶杯看着客厅里俩人的合影:“是啊,她死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挽月第一次说出“死”字,她的表情凄然,让人难受到窒息。

徐如影看着她,浑身憋闷难受到像是又死了一回,宋挽月突然转过头,她悲伤的眸仿佛看进徐如影的心:“可这并不能阻止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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