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正色点头,“血光只怕是火光。”她最担心这样的结果,“诱饵既然无用,最好的办法便是毁了。”
放下碗筷,景岚若有所思,“我再去乱葬岗瞧瞧。”
“不成!”柳溪反对,“万一又是个陷阱,你单枪匹马如何应付得过来?”
景岚蹙眉,“我会事事小心的。”
“我们先回海船,此事你听我的。”柳溪认真说完,语气温柔了许多,“等与秦叔会合,我们从长计议。”
“可是……”景岚担心离开江庆县后,这几日乱葬岗又生变化。
“我都依你好好养伤了,你也依我一次,成么?”柳溪恳切问道。
景岚轻叹,还能说不成么?
既然商定先回海船,景岚也不再多言。
三人在客栈中休息了半个时辰后,景岚与柳溪换好了干净衣裳,又雇了辆马车来,带着盒子离开了客栈。
马车在山道上行得很慢,明明是半日就可到达秦叔所在的码头,可是马车还是走了整整七个时辰。
第二日太阳都升起许久了,马车终于驶赶到了码头。
景岚将柳溪背下了马车,沿着碎石小路走上了码头,足尖一点,带着柳溪稳稳落在了自家的海船甲板之上。
隐匿在暗处的秦叔一瞧是自家少主回来了,便从暗处跳了出来,“参见少主。”话音一落,瞧见柳溪瘸着脚往内舱行去,秦叔小声问道:“大少夫人又伤了?”
景岚脸色铁青,“秦叔,进去说吧。”说完,她瞧见沈将离也上了海船,这才放心,低头走进了内舱。
柳溪在内舱中寻了纸笔,很快便画出了一个地图,在桌上展平。
“秦叔,沿着这条路往大荒山山中走,走到一尊佛像前,你能看见一个石台,石台下有个大口子。”柳溪认真说着,“记得准备火把,若遇虫子,一定要先一步下手,全部烧了。”
景岚摇头,“秦叔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柳溪笑道:“谁说秦叔是一个人去?”
秦叔愕然,景岚也愕然。
“秦叔你先把地图收好,然后送我们先回海城。”柳溪并没有说下去,“阿岚也该回去接旨了。”
景岚将信将疑,“稻米怎么办?”
“若是都烧了,那也只有另寻法子了。”柳溪无奈苦笑,“只是我重新想了一遍,他们花了大价钱买的稻米,就这样烧了未免蠢了点。”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故意做样子给我们看的?”景岚恍然。
柳溪点头,“聪明!不若再想想,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景岚凝神细思,看了一眼沈将离放在一旁的盒子——那人分明有很多机会要她们的命,可自从她们出了往生寺,那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景岚只知蹊跷,那人毕竟在暗处,一时半会儿景岚也猜不到那人下一步想做什么?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柳溪继续道,与景岚一起望着那个盒子,“也许,那人还在暗处窥伺你我的一举一动,等着你我把这个盒子打开。”所以,柳溪虽然好奇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可在景岚没有坐稳东浮州都督前,她绝不会打开这个盒子。
秦叔听柳溪这样说,对这盒子颇是好奇,“这是哪里来的?”
“往生寺一条凶物腹中剖出来的。”柳溪淡淡说完,想到了另一件事,“秦叔,你在这里可有什么发现?”
秦叔点头,“有!”
“说来听听!”柳溪激动问道。
“前晚这里来了好几牛车的粮草,全部都推上了一只黑帆海船。”秦叔回想着看见的人与事,“黑帆海船的领头人是个紫衣姑娘,手里还拿着一个烟斗,看身形好像是……幽幽姑娘。”
柳溪淡淡笑道:“若真是她,我可要好好想想,怎么抓住她,好好盘问?”
若是收粮之事又与幽幽有关,那她知道的事情定然不少。
事情有了头绪,便能好办许多。
“幽、幽?”沈将离听见这个名字,颇是好奇。
景岚微笑,“她可是个带刺的姑娘,要命的那种。”
“阿岚当初可是差点折在她手里的。”柳溪话中有话,明明脸上还有笑意,语气却透着一股森森凉意,“越好看的姑娘,阿岚你可要越小心,可别着了道。”
景岚轻咳两声,“胡说八道!”
秦叔大笑,“美而带刺的姑娘,少主是得小心些。”
“小、心。”沈将离也笑了起来,也跟着秦叔打趣景岚。
“……”景岚自知说不过这几人,悄悄地瞥了一眼柳溪。
确实,越好看的姑娘,越要小心。
柳溪对上她的眸光,温柔轻笑,唇瓣微动,无声唇语了一句,“别怕。”
谁怕谁?
景岚别过脸去,匆匆道:“事不宜迟,秦叔,我们快些动身回海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