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再点头,“那少主多多保重,奴婢先走了。”
“嗯。”夜天心低应一声,打开房门,放走了丫鬟。
三日之后,天色逐渐放晴。
郊外远山渐渐透出了青色,田间的无名小花次第开放,预示着隆冬将逝,春色将至。
景岚仔细想了多日,最后还是接受了柳溪的提议。
局势瞬息百变,景岚也不想魏氏捷足先登,把西沉州纳入魏氏的势力。东浮州的西境最好屏障三山关还在夜氏手中,到时候以一州之力,对四州之势,哪怕有金守疆相助,也不一定能守住东浮州。
景岚与柳溪商议妥当后,便决定了出发的时间,正月二十二日,由柳溪带着三千轻骑绕过崩塌的石峡先行前往三山关。
景九叔率领一万兵马紧随其后,景岚扮作小兵混在大军之中,以作后援。
东临城交由景檀与景渊共同守备,景焕先回海城继续采矿打造军备,源源不断送往东临城军备库。
沈将离这次死也不愿意留在东临城,硬是央着柳溪同意了带她一起上路。红姨娘担心柳溪孤身做诱饵太过危险,便跟着景九叔一起来了。
金铃铛是将门之后,她选择留在东临城,帮着景渊打理军务。她毕竟是金守疆一手养大的孩子,在她的帮衬下,景渊处理各种军务也比先前得心应手不少。
东海景氏上下各就各位,柳溪率军走后的第二天,景檀与景渊例行带兵巡城。
“二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景渊看景檀总是出神,忍不住拐了一下景檀,“先前不是说好的,一家人什么都不要藏在心里。”
景檀皱眉,“我只是担心大家。”
“放心,有柳姐姐在,有什么事是摆不平的?”景渊只要想到柳溪,便觉心安,“你看,不是还有小五帮着么?”
景檀欲言又止,话虽如此,他只要一想到知道他身世的修罗庭,他就觉得莫名地不安。
两人走至那日景檀买醉的酒楼下,景檀下意识地往二楼看了一眼,脸色骤变——那日带着斗笠的黑衣人就坐在窗边,此时终是可以将他的脸庞看个清楚,那是一张极是俊秀的脸。
他对着景檀微微一笑。
景檀只觉不寒而栗。
景渊觉察到了兄长的异常,“二哥,你怎么了?”说完,便沿着景檀的视线瞧去。
黑衣人早已离开了窗边。
景渊没有看见人,低头看着景檀,“怎么突然脸色这么不好?”
“阿渊,你带人继续巡城吧,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景檀连忙打发景渊。
景渊关切地道:“好,二哥你不舒服就快回去歇着。”
“嗯,我先缓缓,你先巡城去吧。”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了,正事要紧。”
“当真没事?”
“去吧。”
景渊担心地接连回了好几次头,最后还是带着将士巡远了。
景檀知道那人一定还在酒楼之中,他提剑踏入酒楼。
小二认识景檀,哈腰迎了上来,“二公子今儿想喝点什么?小店一律给二公子半价!”
景檀并没有回答小二,只是提剑快步往二楼走。
小二连忙拦住景檀,“二公子,楼上被包下了,二公子今日还是在大堂找个地方喝吧。”
“无妨。”景檀摇头。
“小二,你让二公子上来,能与二公子小酌一杯,也是在下的荣幸。”楼上的斗笠黑衣人淡淡说了一句。
小二这才让了景檀上楼。
景檀提剑走上二楼,看着那黑衣少年斟了一杯酒,推向这边。
“上回太过匆忙,便忘了介绍自己。”黑衣少年微微轻笑,把斗笠从头上拿了下来,这才发现他束发的黑色发带上绣着一个白骨骷髅,“在下卫七,修罗庭七杀堂堂主。”
景檀倒不与他客套,“你是谁,我并不稀罕,你在东临城盘桓至今,到底为了什么?”
卫七叹息道:“也不知庭主为何那么看重你,这般沉不住气,日后也不堪大用。”
景檀忍话,拿起桌边的酒盏,仰头饮下。
卫七轻叩了桌边三下,示意景檀坐下。
景檀坐下之后,卫七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条,那是他最新接到的密令,“十万白银,换柳将军的脑袋。”
景檀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后,愤然拔剑指向卫七,“暗杀朝廷命官,你们是想造反么?!”
“拿人钱财,□□罢了。”卫七说得轻描淡写,指尖轻弹了景檀的剑锋一下,便震得景檀虎口发麻,“二公子还没有那个本事要我的命,最好规矩些。”
景檀捏紧剑柄,哪敢撤开长剑?
“是谁出的这笔钱?”景檀再问。
卫七笑道:“二公子,在下可不是你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