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海+番外(514)

“这次的差事若是办得好,他可以给薛清弦一条生路。”老鸨笑了笑,“你相信妈妈,飞鸽传书都放出去了,三长老那边楼主下了新的命令,不论是长公主,还是薛清弦,先抓活的。”

崔十一娘微微舒眉,“楼主都这样说了,十一娘岂能不从?”

“对嘛,楼主最喜欢听话的人,十一娘是聪明人,聪明人往往能心想事成。”老鸨得意地拐了一下崔十一娘,“去,好好打扮打扮。”

“是。”崔十一娘只能放下行囊,坐到了铜镜前重新梳妆。

老鸨退出了房间,喜滋滋地道:“姑娘我已经劝好了,这银子嘛……”她朝着随侍们摊开掌心,“可不便宜。”

“好说,好说。”随侍们将沉甸甸的两锭金子放入老鸨掌心,“驸马说,今晚十一娘若是哄得他高兴,明日还有十锭送妈妈。”

“啧啧,驸马爷可真会做人!”老鸨高兴地捧着金子扭着腰杆夸了一句,扬声催促道,“十一娘,妈妈我可就指着你发财了。”

崔十一娘静静地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冷嗤一声,“知道了。”

自古而今,只有掌权者才能左右生死。

当初天子杀她,如今楼主使唤她,皆因她不过是贱如蝼蚁的一个女人。

“呵。”崔十一娘拿着眉笔勾勒眉尾,微微上扬,今夜的妆容格外地妖艳。

是生,是死,不过是上面那个人的一句话。

老鸨与她说的那些话,她只听出了楼主的威胁。千蛛楼楼主那样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心中怎有慈悲二字?她反抗是死,顺从也终是一死。既然大家都逃不过一死,那不如……让大家都不快一回。

着红裳,梳螺髻,她垂首含笑走出小楼,踏上了去驸马府的马车。

这些年曹阳让殿下受的委屈,便由她向曹阳讨一笔吧。

马车渐行渐远,夜雨濛濛,终将十里烟花巷的五彩灯影氤氲成一片朦胧。

就像那些曾经的温暖回忆,一幕一幕,终会模糊。

“殿下……”崔十一娘庆幸,拾儿永远是殿下心中最美好的拾儿。

那一夜乌篷船悠悠,她与她那情不自禁地一吻,那入口的甘甜,她永远记得。

醉生梦死处,十里烟花巷。

这是她与她最甜美的开始,也是她与她最安静的诀别。

半宵夜雨,将骊都浸润在了凄风苦雨之中。

千蛛楼主阁之中,灯火通明,楼主聂仲得意地在棋盘中落下一粒黑子,绞杀了一片白子。

与他对弈的不是别人,是他的侄儿,千蛛楼的少主聂广。

“二叔,我们与长公主合作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弃了长公主,选择曹阳那个废物?”聂广实在是不明白。

聂仲冷笑,“长公主那女人不容小觑,与她合作到最后,吃亏的只有我们。”

“那也不必这般着急弃子啊?”聂广虽说对楚夕虚情假意,可平白少了一个美人,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探子回报,东海景氏的二公子并不是景氏的人,他的身世似乎与魏氏有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聂仲忧心忡忡,“若景檀真是魏氏嫡系,那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魏氏的家主,到时候魏氏占据三州,东海景氏占据两州,若是他们兄弟联手,我苦心经营千蛛楼数十年心血就白费了。”

聂广倒抽一口凉气,“原本以为那瘦瘦小小的景氏小家主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竟成了气候。”

“你妹妹要是争气些,我也不必走这步险棋了。”聂仲提到聂苏就觉得可惜,她当初若是钓到了景岚,他辅佐景岚君临天下,那可是省时省力的捷径。

聂广赔笑道:“那小子不近女色,柳溪又盯得紧,也怪不得妹妹。”

“你不也一样,平日里总往女人堆里钻,连个柳溪都拿不下来。”聂仲冷言冷语,“白往海城跑了一趟。”

“柳溪倒是个人间尤物。”聂广忍不住回味,“二叔若是瞧见了,一定也会喜欢。”

“你少给老子灌迷汤。”聂仲伸手打了一下聂广的脑袋。

聂广歉声道:“二叔,我说错话了,息怒啊!”

聂仲摇头叹息,“若不是我那独苗死得早,你这样的蠢货,怎配当这千蛛楼的少主?”

聂广脸色铁青,强笑道:“是是,二叔教训得对。”

“滚。”

“是。”

聂仲看他走远,捏起黑子在指间把玩了一会儿,似是在等待什么?

“咚咚。”

探子从飞落阁外,叩响房门,恭敬地对着聂仲一拜。

“驸马府如何?”

“十一娘动了手,曹阳伤得不轻。”

聂仲眯眼,“没死?”

“没死。”探子如实回答。

聂仲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黑子一砸,“都是些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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