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你先去内堂休息片刻,一会儿我准备妥当,你便与我们一起上路。”
“去哪里?”
“回海城。”
柳溪回头对着幽幽眨了一下左眼,快步踏入府衙,径直往景岚所在的房间行去。柳溪只走了半程,便瞧见了沈将离气呼呼地背着药箱走入了景岚的房间。柳溪放慢了脚步,走到门边,并不急着进去,侧耳细听里面的谈话。
沈将离把药箱往桌上一放,嘟嘴道:“坏、人!”
景岚正在处理这些日子堆积起来的劄子,瞧见沈将离这生气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沈姐姐,这是怎么了?”问完之后,她思忖片刻,今天她隐约听见了幽幽的声音,“幽幽欺负你了?”
沈将离扭过头来,“不、是!”她今日才是欺负幽幽的那个,反正有柳溪撑腰,幽幽也欺负不了她。
景岚放下了劄子,“那是?”
“陛、下。”沈将离压低了声音说完,起身走近景岚,低声道:“聂、广”,顿了一下,“醒、了。”
景岚听得云里雾里的,“然后?”
“合、谋。”沈将离越说越急,“制、衡。”说着,她指了指景岚。
景岚怔了怔。
“陛下要召他为皇夫,有些话得昧着良心说。”柳溪哑然笑笑,走了进来,温声安抚沈将离,“陛下若真想用聂广制衡东海景氏,便不会废他的势只让他活半年了。”说着,她温柔地揉了揉沈将离的后脑,“妹子这事办得很好。”
“聂广要做皇夫?”景岚惊愕地眨了眨眼。
柳溪坐到了景岚身边,柔声道:“也只能是他。”
召聂广为皇夫,就等于掌握了千蛛楼的残余势力,于大局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楚夕要让聂广相信她的“真心”,势必会拿“制衡”东海景氏做借口。
听柳溪说完,景岚终是懂了,为何沈将离会这般生气?想来定是沈将离在外听见了楚夕与聂广的谈话,这才气呼呼地跑来说与景岚听。
景岚舒眉笑笑,“沈姐姐放心,陛下只是做戏罢了。”说完,她瞥见了柳溪足上的山泥,肃声问道:“你去郊外了?”
柳溪没想到景岚如今的观察力竟进步了这般多,不禁莞尔道:“带着幽幽跑了一趟。”说完,她拉着沈将离坐到身侧,“今早陛下传唤,禁卫军在郊外发现了千蛛楼三长老的尸首,我担心郊外又出了尸化之人,必须走这一趟。”
“慢着!”景岚起了疑惑,“你带着幽幽跑了一趟?幽幽可是云姬的徒儿。”
“她的娘亲临死之前说,云姬不是善类。”柳溪安静地看着景岚,“她说,她与云姬已经恩断义绝了。”
景岚并没有完全释疑,“你信了?”
柳溪点头,“虽说起初我不敢尽信,妹子先代我试探了她一番,随后我又拉着她去了一趟郊外,倘若她只是幌子,与云姬设了局,我肯定是回不来的。”
景岚紧张地握住了柳溪的手,“你胆子可真大!以身为饵,万一真撞上了云姬,我怎么救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柳溪轻笑,“我既然回来了,幽幽这个朋友自然还是可信的,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景岚沉了脸色,“再有下次,你看我收拾你!”
柳溪笑意浓烈了几分,“是,都督大人,小女子不敢再犯。”
景岚无奈地叹了一声,再问道:“然后呢?”
柳溪如实道:“符师必有灵器,幽幽在三长老死的地方,找到了几片灵器碎片,她断定那就是云姬的灵器。灵器在,则人在,灵器毁,则主人非死即伤。”略微一顿,“所以,昨夜东临郊外并没有尸化之人,三长老是死在了云姬手里,他也拼死击碎了云姬的灵器。”
“我若不是这个时候伤了……”景岚懊悔地看了看自己的伤处,“我便与你上山寻找云姬,这可是除了她的大好时机!”
柳溪摇头,“她那么狡猾,不会让你我寻到她的。”
“我有御兽之术,总有飞禽可以寻到她!”景岚不服。
柳溪再摇了摇头,“你寻到她也没用,我想她身边定有尸化之人护法,我一个人肯定杀不了她。”
“所以?”景岚听柳溪的语气,定是想好了对付云姬的法子。
柳溪眸光复杂,沉声道:“今日我专门问过幽幽,她当初逼我们进入海龙陵,是她的想法,还是云姬的想法?”
“她怎么说?”
“云姬最初是想幽幽与她娘亲修炼《鱼龙舞诀》。”
“有问题么?”
“有。”
柳溪点头,再重复了一遍,“云姬最初是想幽幽与她娘亲修炼,你我修炼只是个意外。随后,意外就越来越多。”她看了一眼身侧的沈将离,“往生寺也好,蜃楼也好,甚至妹子命悬一线,似乎都是云姬给我们设好的必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