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皱着眉，很努力的在消化这些事情：“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了？连你们也是我想出来的？”

第一个卡特呼了口气：“对。”

第二个卡特点头：“我们之所以劝阻后就告诉你真相，还是因为……无论表意识还是潜意识，都是你自己。你都会有很模糊的印象……我们也瞒不了多久啦。太聪明的你。”

韩悦表情略古怪。

这是被自己夸了？感觉好奇怪……

她缓慢的点点头，表情郑重而有些恍惚。

“我知道了，现在能带我出去吗？”她询问两个卡特。

两个卡特对视一眼，突然默不作声的看了看她。

“怎么？”韩悦疑惑了。

“你……”第二个卡特犹豫着，“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留下来？虽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你能不能留下来？”

他恳求说：“不管现实中的你濒死时的那一瞬间过去没有，你有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在这个世界里，你都还活着。你的现实时间就就停留在了你濒死的那一瞬间里……”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韩悦，一个大男人，用一种委委屈屈的姿态缩在韩悦面前。

韩悦也郑重的凝视着他，不说话。

半晌，韩悦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突然说：“啊，这就是量子自杀的理论吧。”

“哈？”两个卡特没反应过来，突然怔住了。

“不管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死去，对他自己而言，他只存在在对自己有意义的那个世界里。”韩悦突然兴致勃勃的说，“所以现实里的我如果死了，别人也只会悲伤。但是我却还能在这里活着。这个世界的亲人朋友也只知道我活得好好的。只因为对我的意识而言，这个世界对我有意义。”

她兀自一拍掌，开心的笑了：“看来我真是弄懂了这个理论呢！都用到实际里，救了我自己一命了呢。”

“……”两个卡特无力。

“所以……你是想……？”无力归无力，第二个卡特还是满怀希冀的再问了一次。

可惜韩悦注定让他失望：“我还是回到现实比较好。或许我会立刻死去，但也或许我会活下来呢？我不能就这样在这个世界里永远生活。”

她脑中突然浮现出和她吵架的孙雅茱，嘴角撇了下去：“况且……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卡特拗不过她，只得无奈的叹气一声，身形慢慢淡去：“如你我所愿……”

韩悦静静看着周围的白茫开始渐渐散去。她仿佛能感受到沉重的眼皮合着，自己在微弱的呼吸着，还有身体异样的沉重麻木。

其实，卡特不停的恳求阻拦她留下来，又何尝不是韩悦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和害怕作祟呢？

……万一，真的死了呢？

但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因为她呼吸到了空气。她的呼吸很缓慢，鼻孔和喉头像是堵着些什么，虽然能呼吸，但是很困难。身体里似乎时时刻刻都有种快喘不上来气的窒息困难感，很难受。

过了一瞬了。两瞬了。

韩悦合着眼，一动不动。她心中微微渗出甜意。她没有死，她挺命大的！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韩悦仍合着眼，她听到了一个柔和而充满担忧焦急的声音响起。

是孙雅茱。

顾不得想孙雅茱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韩悦心中一暖，就要使着劲睁开沉重的眼皮。

“她醒了？她好像醒了？！”另一把陌生的女声在另一边惊喜的叫着。那声音很圆润动听，并不吵。

韩悦从没觉得眼皮能这么重过，简直像是有人在她的上下睫毛上涂了502胶水。她皱着眉使劲了好一会，才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直把她累的呼吸紧促，越发的窒息喘不过气。

“她这是……被蛇咬了？我们应该尽快把她送出去。”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奥德里奇那稳重的男低音。

韩悦一边喘着气，一边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这……看这时间，能不能送到医院里还真的不好说。”还是之前那把陌生的女声，她现在听起来有些为难。

孙雅茱一下子慌了，声音里都带上了隐隐的哭腔：“不……韩悦不能……梦瑶，那怎么办？我不能失去她！”

韩悦虽然脑袋里有些混沌，但也猜测，那陌生女子叫做‘梦瑶’。其他资料现在还一概不知。

韩悦想安抚一下孙雅茱，她想说：“我没事！不过是情况糟了点，你觉得我还挺不过去吗？”

但是韩悦动了动嘴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隐隐约约从喉间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韩悦！韩悦——你难受吗？你是难受吗？你想说什么？”孙雅茱难过的扑在她脸侧，心疼的盯着她，眼泪簌簌的就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