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正经+番外(81)

作者:棠下柚/鱼不忆 阅读记录

……

夕阳下,沙滩上,四人缓步而行。路过贝壳建筑,又见草棚下坐着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鬼使神差,安斯予拉着蔚音音转向行至草棚外。

“老婆婆,冒昧请问,您每天都来此处,是为何?”那是安斯予这些天与老婆婆不期而遇以来,第一次跟她讲话。

“年轻人,昨天没见你跑步,还以为你已经走了。”老婆婆的目光停留在安斯予和蔚音音牵着的手上,眼底涌起热意,“想听老婆子讲个故事吗?”

唐韵青和傅纹纹也跟了过来,唐韵青最先坐下:“愿闻其详。”

另三人相继坐在长凳上。

老婆婆又看了看后来的唐韵青和傅纹纹,脸上带了久违的笑意,而后望向大海。

“大概和你们一样年轻的时候,我也,有个爱人。她比我小两岁,从我们在大学里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殷勤得很。不到半年,我就爱上了她,和她搬出学校开始同居。我毕业工作两年,她考上了研究生。我很支持她,学位高是好事。

可等我工作到了第五年,她又开始备考博士学位。

连续两年,她都落榜了。

一个女人,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纪,家里人必然是要催婚的。她不忍我两面为难,也不忍再花我的钱去考学位,第三次失败后,就也找了工作。

我们的关系想要长久,势必得过家里那关。很可惜,无论我们怎么迂回,两家的长辈都不同意。

为了图个安宁,我们便放弃了原来的工作,放弃了原来的朋友,放弃了血缘亲情,辗转几个城市后,最终在渔村定居。

在她二十九岁那年,她说,她放不下她的博士梦想,请求我给她时间,再去考一次。

我不明白,她爱我可以为我放弃一切,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放弃一个学位?我质问她,到底是为了虚荣心,还是真的为了崇高理想?

她说,我就是她的理想。

那一年,我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我不太配合治疗,因为,我想留她在身边。

却不知,每天夜里,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都以泪洗面。

有一次,我听到她在卫生间哭,哭着说,想好好走完这一世,怎么这么难……

我以为,她是在埋怨我,埋怨我拖累她,埋怨我不理解她,埋怨我害她与亲朋好友分离。

我妥协了。

我开始配合医生做各项检查,乖乖吃药,却发现病情并没有得到任何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趋势。

她也因此,错过了那一年的考试。

不久后,我在病房陪她度过了30岁的生日。

那天,她一直笑着说自己好笨,笑着骂自己投胎的时候是不是没带脑子。我还拉着她的手,开玩笑安慰她说,你要是带了脑子,可能就不会傻傻的吊死在我这棵脆弱不堪的树上了。

第二天,她偷偷带我出院,带我来了这里。

她说,夕阳下我的影子,就是她,她的影子,就是我。我们,一生一世都会形影不离。

一周后,病痛愈加张狂地折磨着我。我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每次睁眼,她都在床边守着,眼窝深陷,形容憔悴,脸色比我还苍白。

她问我,怕不怕死?

我说,怕。

可我没有力气说完,我怕的是,自己死了,她该怎么办?

她亲吻我的手,泣不成声。

我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那我们都健康平安地活着,在思念里长命百岁。

那之后,我的病情转危为安,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什么都没带走,并把所有积蓄都留给我了的人。

十年。

这漫长的一生,我和她竟只有十年的朝夕。

此后数十年,我心里容纳不下任何人,也舍不得离开和她共同安置的家。

倘若知晓是这样的结局,我当初一定会在她问我怕不怕死的时候,坚定回答她,不怕。

比起孤独终老,比起在思念里等待一生,我宁愿死在她怀里。”

老婆婆的双眼已然湿润,她用手背抹了抹。

“冥冥之中,我又好似明白她为什么离开,她曾说过不止一次,我和她是前世今生的缘分,而前世,是她欠了我。或许那十年就是她上辈子欠我的,等还完了,也就无牵无挂了。”

老婆婆话语中的情感,从最初的眷恋,转为此时的哀怨。她的明白,又哪里是明白?

可她,或许永远都得不到解答了。

讲完故事,老婆婆拄着拐杖离开:“年轻的时候飞蛾扑火。年老的时候,蜡炬成灰。”

听故事的四个人静得像四座雕塑,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安斯予。

她紧了紧和蔚音音握在一起的手,后者泪光闪烁,眼泪啪嗒啪嗒落如雨珠,转身埋首在安斯予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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