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悬黎+番外(85)

作者:玉珂君 阅读记录

听他这么说,我不知心头滋味几何。

尽欢,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早就想好离开我,不然,怎会安排这些?

心里很酸涩。你走了便不会再有殒命之危,没有自己拖累,你应该过得轻松如意吧!——就像你那晚吟唱的那般“人生得意须尽欢”。

唔,我该高兴欣慰的,可,这眼泪,它总自己往下淌。

·

天气渐渐寒凉,山中积雪渐厚,就不再上山了。

这日一早江大郎来敲门,道今日已然腊月二十六了,是否需要搭他的牛车去县城置办一些年货。村里头大家伙儿年货都差不多置办齐全了,问自己怎地迟迟不曾找他,过年可是一年里的头等大事,需用心操持。

原来,已然快至除夕了么?尽欢离去三月余了。

去年除夕大小年,因尽欢在,家中所需年货,皆是尽欢购置采办的。自己除了说了几样祭祀要用的香烛贡品,余下,都不曾操心。尽欢采办的,各式所需皆很丰富。

今年便同往年一样,捎回几样祭祀用的香烛罢。一个人,不知需购些啥,如此便足。

想起去年除夕时:

尽欢买了红纸,“画”了春联,尽欢写的那字就像画的,说那是“岁岁平安日,年年如意春”,尽欢说记不得太复杂的春联,这个写起来简单,寓意又好。

年前,尽欢买了许多干果,各类菜蔬,……一应俱全。

尽欢还从篾匠处找了竹条扎了灯,她说那是个叫孔明的人发明的,所以叫孔明灯。我没听过孔明其人,只知那些灯飞到黑漆漆的夜空里,与她眼里盛着光亮时一般——好看。

……

那回除夕过得温温暖暖的,节味浓郁、年味十足。

多出一个尽欢,家里可真是热闹极了。

江大郎晚间回村后,给我送来了所需的香烛等物,另捎了一斤干果,两斤猪肉,一块豆腐。他道往日受应姐儿照顾极多,应姐儿常多分野物给他,每次去县城也多给了些铜钱。这点东西便算给四姐儿添点年味。临去时江大郎又道四姐儿一人在家也要好好过个年,为来年图个吉利彩头!

我竟在一瞬竟然忆起小梅那话:“我哥说欢哥儿姐姐离开前特意嘱咐,让我多来陪陪四姐,担忧四姐一人在家无人说话,四姐你可不要觉得无趣哦。”

六婶,小梅,江大郎,江樵户,……不知道你离开村中时,明里暗里都为我筹划了多少安排,有意无意中为我积攒下多少善意。

除夕,竟格外想你。

我以为自己能慢慢忘记,哪知那些平日积攒的思念,就如同发了酵的酒,愈发浓烈;又如同开了闸的水,倏然倾泻而出,木木麻麻地漫过心间。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说的“心悦”“喜爱”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了。

彼时同你在一起,自己心中也很欢喜,只是不如此刻这般懂你的心,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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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尽月销,二月春寒乍暖,三月阳春破冰。

春日微寒,我便与其他农人那般,早早往山上去了,许多药草只是冒出了嫩芽,走走瞧瞧,不需急于采药。只是习惯了,习惯吃过早膳,然后去山里转一转,往往一转就是一整日也不必急着归家。知家中无你等待。

山里好像有你的影子一般,总想着,或许,还能听到你清冽的呼喊。

一人在哪都好,信步山间,看天看云、看花看草,看那些你看过的东西。

有点傻,却有点……痴迷。

——尽欢,过得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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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媒婆已然不知来家多少回了,这日张媒婆又登门了。

她还是那样嘴快话多,一进门便絮叨开:“哎哟,江四姐儿哟,婶子我今日可算撞见你人了,我都来了八遍了没遇上你在家,急的我哟……四姐儿哎,那刘家日日催促婆子上门,定要得你一个准话,欲正式与你下聘呢。你这你倒是跟婆子说说,你愿意哪位长辈替你做主,婆子我好登门定个吉日,成你二人大好姻缘呐……你族中还有大伯,三伯……”

我告诉她,与那刘家的婚约,便作罢。

“啥?四姐儿,这,这都同意了作甚突然毁约?”张媒婆惊诧万分道,这十里八村的媒她保了多少,都不曾见过这般、这般难保之媒,好容易给姑娘家说动了,这下突然反悔,这不是砸她招牌嘛!她拍着大腿又急声道:“四姐儿年前不是已然说好,去年你还在孝期不便定约,如今春日已尽夏日都快到了,怎地此时突然说出反悔之言?这,这叫我怎地与那刘家回话哟。哎哟……”

我对她说话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决然:“便实话实说吧。烦劳婶子替我回绝,就言当日我未及细思,仅只口头与媒人作了约定,是说春后再议,却不算什么立约。而今我心意已决,不谈婚嫁,并不针对他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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