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品新茗(192)

这一切是鬼车告知给叶沁茗的,眼下叶沁茗只能模模糊糊想起一些,印象最深刻的是,当初的她并不是很待见濯清,毕竟这么一个可以和她一较高下的对手,她心里总有些不对付。

真正改观是因着濯清拦着她一人送穷奇下了黄泉九渊,此后她因为丧失一魄虚弱了许久,叶沁茗借着看她的理由,经常去骚扰她,就想看着濯清忍着好脾气的无奈模样,此后也就把自己栽了进去。

思绪不由散开,回过神的叶沁茗看着入口,不再犹豫一步步走了进去。她记得一万多年前她守在这里等了濯清三日,几乎安耐不住闯了进去,最后濯清安然出来了。万年后,她无需再守了,她一定要进去,把她安然带回来。

“溪砚,你一定要等我,求你。”

再多的纠葛再多的无法面对,当听到她出事那一刻悉数土崩瓦解。无论是对濯清,还是对顾溪砚,无论她有多恨,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之所以恨,究其根本就是她太爱了,忍受不了对方一丝不喜欢她的可能,更接受不了她在对方眼里可以如此轻贱。

可是人总是这样,醒悟得太晚,叶沁茗此刻只觉得每一分都是煎熬,面对眼前满是危机的场景,她才能逼着自己忘记之前顾溪砚痛苦无奈的模样,那让她太疼了。

当叶沁茗从黄泉九渊出来时已经是七天后了,她没有惊动其他人直接回了千叶宫,只有她一个人,沿路落了一地血迹。

千叶宫守卫发现她时,都是目瞪口呆,叶沁茗身上衣衫褴褛,面色苍白一片,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噤声就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过来时身边坐着的却已经是巫鄞了。叶沁茗僵硬转了下眸子,看见她时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许久后哑声道:“你回来了。”

巫鄞给她施了针,指尖灵力顺着银针进入她的体内,一点点修复她因灵力耗尽导致的暗伤,随口淡道:“才回来,便被鬼车他们叫了过来,能看到君上伤成这模样,也真是难得。”

叶沁茗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巫鄞看着她叹了口气:“没有她的下落么?”

叶沁茗摇了摇头,眼尾沁出一抹红,因为有人在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巫鄞不想刺激她,能让妖帝变成这样,定然是心痛到了极点,嘱咐她好好养伤,巫鄞就退下了。

叶沁茗闭着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这七日在黄泉九渊遇到的东西,无数白骨,白天黑夜都在肆虐的怨灵,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凶兽,遍地危机稍不留神就会在其中迷失,死无葬身之地。

她在里面找了七日就已经熬不下去了,她不敢想眼睛看不见,修为没有她好的顾溪砚在里面怎么活,每每思及至此她就觉得心若油煎。

她床上就这么枯躺着,直到木槿送药进来。木槿脸上这些日子都没了笑容,原本喜欢热闹的人,安静得过了分,之前喜欢的那些东西如今勾不起她半丝兴趣,一想到顾溪砚生死不明,她就痛苦得很。

她瞥了眼看起来没有生气的叶沁茗,心里的怨和恨又无从发泄,她知道叶沁茗比她还要难受,可是一想到她家小姐出事之前被她折磨成那个样,她又恨得咬牙切齿,将药重重放下,木槿扔下一句:“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你但凡之前待她好一点,我,我也不会这么讨厌你!”

叶沁茗没有动,木槿咬着牙忍着眼泪,哽咽道:“可是没用的,无论我多么讨厌你,小姐还是这么喜欢你,不愿我说你坏话,更不愿你受伤难过。可我不明白,明明现下最无辜的就是她,她什么都不晓得,你们说的那些坏事她辩无可辨,只能全都吞下,最后和你们一起怨自个儿。”

说到这木槿捂着嘴哭了起来,只是在叶沁茗面前哭太窝囊了,木槿直接跑了出去,差点把送茶进来的织锦撞倒。

织锦自然听到了木槿的话,叶沁茗在木槿离开时已经坐起了身,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气息十分压抑。

织锦心里分外忐忑,低声道:“君上莫要怪木槿,她,她只是太难过了,所以才……”

叶沁茗摆了摆手,轻声道:“我知道的,她说的没错。”

“君上。”织锦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叶沁茗站起身,端起药晚一口气把药都喝完了,随后她捏着手指,深吸了口气,嘴唇动了几次才沙哑着嗓音开了口:“织锦,你,你老实告诉我,我喝醉的那天夜里,溪砚是不是在我房里?”

织锦脸色微僵,抿紧了唇神色有些痛苦,她点了点头终究是把那压在心里的事告诉了叶沁茗。

“君上那日喝了太多千年醉,又不肯听我劝,我无奈之下只能请顾姑娘去看看您。君上喝得酩酊大醉,顾姑娘进去后许久都没出来,我……我不放心,就看到您和顾姑娘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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