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楼加住院部, 总共也就两栋楼。
病房极其好找,完全没有难度,反倒是等电梯耽误了点时间。
电梯很老旧,锈迹斑驳,电梯按钮的字都快被磨没了,运行时吱呀作响。
付雪晴公务繁忙,陪沈摘星来江城市,还不忘处理工作。
一路上都在拿着手机按个不停,似乎是在远程指挥公司。
电梯开了,她头也不抬地就跟在沈摘星背后走了进去。
“婆婆,一楼到了,您是要出去还是要去别的楼层?”
沈摘星进了电梯,发现里面还有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她低着头,身形佝偻,白发苍苍。
沈摘星本来以为她是从地下车库负一楼坐上来的,要去别的楼层。
进了电梯才发现电梯按钮都是灭的。
老人要么一开始就是准备来一楼,要么就是进电梯忘了按。
她在上面按电梯,被带上来了。
用余光看路的付雪晴听见沈摘星的话,瞥了眼空荡荡的电梯,头皮发麻。
后背冷汗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
她抓住沈摘星的手,“这电梯看着怪不安全的,不然咱们去爬楼梯吧,反正就二楼,也不高。”
“嗨,没事儿,这种小破医院,电梯都这样。”
沈摘星见多识广,以为付雪晴只是在担心电梯的运行问题。
“进都进来了,能少走两步路,干嘛要爬楼梯。”
老人半天没回应,沈摘星自认尽到义务,直接按下二楼和关门键。
老人的情况看着就不正常,沈摘星也不敢碰她,怕她突然倒下去碰瓷。
她准备等到了二楼跟值班的护士说明老人的情况。
说不定是个走丢的阿兹海默症患者呢?
她的动作太快,电梯关门的速度也超乎想象的丝滑。
付雪晴绝望的闭上眼——她就知道。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仿佛同外面的初夏做了一个道别。
温度骤降,寒冷的气息四下蔓延。
原本付雪晴看不见的老人,也在她眼前显现出身形。
她大概一米四五左右,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从脖子那能看得见好几层衣领。
最外面穿的是一件长款的黑色外套,呢子材质的,长度一直到她的脚踝。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稀巴烂的脸。
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在正中间,直勾勾地盯着沈摘星。
“你看见我了,你看见我了……”
沈摘星坦然点头:“是啊,我看见你了。”
她一脸“这有什么不对劲吗”的模样。
电梯鬼:“……”把我思绪都给打断了。
好一会儿,它才找回自己的话,“看见我了,就要永远的留下来……”
意识到自己又被阴阳眼给坑了的沈摘星在心里翻个白眼。
“你叫我留就留,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放狠话的同时,她背过手,哆哆嗦嗦地用藏在兜里的采血针给自己的手指采血。
“想要叫我留下来,先做过一场再说!”
话落,她把挤出来的血往手上一抹,就准备朝电梯鬼呼上去。
电梯鬼也不和她废话,见她袭来,手中伪装的拐杖一扔,佝偻的身形瞬间拔高到两米。
它变得又细又长,一双手化作利爪,局势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付雪晴,都非常上道毫无霸总威严的抱着腿闭着眼蹲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合格的拖油瓶应有的自我修养。
战斗一触即发——
沈摘星的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人影。
那虚影只是出现了一瞬,电梯鬼就发出非常凄厉的一声惨叫。
随即整个鬼影像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被吸到空气当中。
能看得出来它在拼命抵抗,然而纵使它的身体都已经被拉成了一条细线。
虚空中存在的那张嘴,还是在不断地将它吞噬。
直到最后一缕鬼影消失,空间恢复平静,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电梯开始上升。
“啪。”
带着血的手掌呼在了电梯壁上。
沈摘星尴尬地收回手,踹了一脚付雪晴的小腿。
“起来了,没事儿了,你带湿纸巾了吗?我擦一下。”
……
将电梯壁擦得光滑如新,做好收尾工作,二楼也到了。
电梯门匡次匡次地打开,沈摘星弯腰,脸上赔着笑,手往电梯外一摊,“您请。”
付雪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走出去。
去病房的路上,沈摘星还在跟付雪晴解释。
诸如“真的只是尊老爱幼”“偶尔失误很正常”之类的话。
“你说说你,都失误多少次了?你还想一个人来医院,你怎么敢?”
付雪晴没好气的一边走一边用指腹戳她的脑门,“知道自己分不清那些东西,就给我高冷一点,装作没看到,今天你要是少说那两句话,哪有那么多事儿?还有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今天我暗示你那么多句,一句话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