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默默的看了她半响，抬了抬手。

——你是笨蛋吗？

就是怕她衣服湿了，才让她脱的，她为什么直接扔到地上？

穆晓晓：……

晕了晕了。

美色让人头脑昏沉，丧失理智。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好好的洗澡，她怎么能想出这么多花花心肠，她对的起大小姐么？

想起秦怡对她的帮助，想起这位姐姐平日来的默默关心，穆晓晓在心底给了自己两巴掌，她克制住心中的涟漪，开始认真的给大小姐洗澡了。

穆老师之前不是吹牛的。

她的确有伺候人的经验。

她当年伺候的是奶奶，是最虚弱的老人，偶尔的，她也会跟奶奶去隔壁村的敬老院看一看，许多苦活累活，她都会干，给老人洗澡她很擅长。

穆晓晓的手很轻，她一点点的给大小姐洗着身体，涂着沐浴乳的时候，感觉大小姐滑溜溜的肌肤，她的指尖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脸也红了一片，好在因为水温上来，周围雾气蒙蒙的，一切都可以隐藏。

秦怡看着她娴熟的动作，之前玩闹的心思也被压制了下去，她的身体有些不自在，想躲又不想躲，甚至好几次她感觉自己都要发出声音了，大小姐的脸粉红如霞，甚至连身子都泛起了瑰红。

她怎么这么熟练？

穆晓晓一抬头，看见大小姐的眼睛，她知道她的疑惑，也感觉到她的不自在，她善解人意的解释：“之前，我和奶奶经常去敬老院去看，那里有很多孤寡的老人，她们没有人能伺候，敬老院人手不是很够用，我和奶奶经常会帮忙。”

秦怡一眨不眨的看着穆晓晓，她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那种痒痒的褶皱平复了一些。

——不累么？为什么不休息？

她知道，穆晓晓在孤儿院并不轻松。

大小姐和穆晓晓的生活环境不一样，她从小就是饭来张开衣来伸手的，虽然对于下面的人，她可以做到尊重，但却也没有耐心过多的去询问她们的不易。

她生来就拥有这一切，身边人大多是同样的非富即贵，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珍惜一说。

她不能想象到穆晓晓当时的生活。

甚至，秦怡知道，如果穆晓晓现在想要放弃，不知道多少人会蜂拥而上，想要将她当公主一样呵护，并不需要她如此的奔波。

可晓晓就是那样，她或许表面笑呵呵的不以为意，内在的固执让她不会为了任何弯腰低头。

穆晓晓：“累啊，但是很小的时候，我曾经问过院长妈妈，为什么我会被抛弃？”

秦怡的心一紧，她直勾勾的看着穆晓晓。

这是藏在最心底的话。

穆晓晓甚至都没有跟张巧说过，她一直压抑在心底，也是奇怪，也许是因为身体上和大小姐坦诚相见了？也许是大小姐身上的檀香被这热水一沁，让她被一种莫名的温暖感包围所以才会这么淡然的就说出来了？

那时候，晓晓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也懂事儿了。

到学校，看见开家长会的时候，别的家长都会去，可只有她的座位上空空的，有时候小朋友们也会闹着说她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是个被抛弃的孤儿，她藏在心里了许久，才敢问一问院长妈妈和奶奶。

她的语气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惹妈妈和奶奶不开心。

穆晓晓一直都非常感激奶奶和妈妈，知道她们不容易，两个女人撑起了这么大一个家，她一般都是能自己消化解决的就自己去解决，从来不给她们添麻烦。

也正是因为这样，妈妈和奶奶格外心疼她。

听到晓晓这么问，苏秋云和楚奶奶对视一眼，俩人心里都是难受。

苏秋云一下子抱住了晓晓，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小小不比其他小朋友缺什么呀，看看我们，长得这么漂亮，谁见到不说是个洋娃娃啊？”

晓晓眨着眼睛看着妈妈，感觉被欺骗了。

苏秋云揉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就是因为我们晓晓太漂亮太优秀了，所以老天爷才会安排一点小小的坎坷让你来面对呀。”

楚奶奶在旁边符合，她嗓门大：“对，人生来都是吃苦的，你就是长得太漂亮了，又聪明，所以才经历多了一点，那些小屁孩懂什么？别听他们的！再说了，谁说你是被抛弃的？我和你妈谁舍得抛弃你？”

苏秋云又去亲晓晓：“就像是奶奶说的，我们晓晓现在呢，可能会吃一点苦，但是把苦都吃完了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所以，穆晓晓一直觉得苦难没有什么，她只是未来的垫脚石，也一直相信了奶奶和妈妈的话。

直到她听到了奶奶和妈妈用几乎同样的说辞来哄秋秋妹妹，她们把“好看、漂亮”这样形容自己的词换成了“可爱”到妹妹身上，秋秋也就信以为真了，笑的像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