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有匪(195)

作者:甘若醴 阅读记录

说到“一壶酒”三个字时,她将一个青瓷酒壶放到了桌上,又取了两个青瓷酒盏,分别斟满酒,递了一杯给长离,随后道:“只可惜此时花期已过,不过水里的鱼甚是肥美,用来佐酒不错。”

长离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慢慢喝下那杯酒,入口清凉,酒味不浓,更像是冰泉,在夜晚更显得毫无温度。放下酒盏后,她看了看手里的鱼竿,心想钟明烛那话大概是没有花单喝酒有些可惜,如果有鱼下酒就会好一些的意思,于是寻了鱼饵挂好,然后朝湖心甩出杆子。

浮漂沉浮了几下后便安静下来,只随着水波轻微地摇摆。

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她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实际上才不到三个月,那是和现在差不多的夜晚,她在五泉山一处泉眼附近钓鱼,钓上了几条月鳢,被钟明烛烤了。

长离回忆起那时月鳢的滋味,山泉中的月鳢体型不大,肉质紧实,灼烤后表层酥脆,里面柔软,加了香料调味后口感浓郁,蜜渍的灵果则中和了香料的冲。这时一条鲈鱼跃出水面,她见那鲈鱼竟有一尺多长,转而寻思起以前钟明烛是如何处理这些大鱼的。可思量半晌,她发现自己印象最深的竟还是上次的烤月鳢,以前在山上时明明吃过不少,可她似乎都没多留心。

古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想到钟明烛前几天说的“有些人就算不聋不瞎也看不到”,心想:莫非以前我也是这样的人?

又一条鲈鱼窜出水面,她瞥见那肥硕的腮部,思绪不觉又飘到了别处——像上次那样烤了味道应该不错,可这样一来,那这壶酒大概更尝不出什么酒味了。

想到这,她瞥了那酒壶一眼,随即发现见钟明烛的酒盏还是满满的。

你不喝吗?

刚想这么问,她就注意到了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堆竹子,有手指那么细的竹枝,也有截面和碗口差不多大的竹竿,钟明烛正在聚精会神地从中挑选,竹子上没什么灵力,是凡间到处可见的毛竹。

“你在做什么?”长离想不到那些竹子能派何用处,若说是鱼竿,似乎都太短了,而且她手里已经有了一根。

她记得钟明烛说过,钓鱼有一人就够了,另个人可以拿这时间去做些别的。

“挑竹子。”钟明烛拣出一个,竖起掂量了一下就丢到了一边,似乎是不满意,她又挑了根,但很快也丢了,她嘴里不时嘟囔着“不够直”“有个疤”“太粗了”什么的,挑了半天才选出了几根。

“挑竹子做什么?”长离又问。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钟明烛神秘兮兮地朝她眨了眨眼,随后招出朱明帖,在脚下布了个简单的阵法,将拣出来的竹子放了进去,抬头见长离还在看着她,便笑道,“不过你可以猜一猜。”

两人只隔了一张小桌,长离能很清楚地看到阵法中流动的灵纹。里面是热风阵阵,正烘烤着那些竹条,温度不高,不至于将其点燃。

看起来像是为了烘干竹子里的水分,可烘干这些竹子要做什么,长离就想不到了,在山上时,钟明烛就经常鼓捣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小玩意。

只一会儿,钟明烛就收回了朱明帖,那些竹子被烤干后变成了暗黄色,她拿出一柄小刀,几下将最粗的几根竹竿劈成了细条,然后取了一根将锐利的边角削去,在她手里,不规整的竹条很快变得圆润起来。

长离知道钟明烛的手很巧,重明居里从住舍到摆饰全部是她亲手做的,云逸曾夸赞改头换面的重明居精妙绝伦。但也仅仅是知道罢了,当长离试图去回想更具体的细节时,就发现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虽然知道院子里有花圃有池塘,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花圃池塘她就不太说得上来了,就像那些不是她的居所,而是某日无意中瞥见的光景似的。

那些漫长岁月就像是流过青石的泉水,除却淡淡的水痕,什么都没留下。

削好的竹枝堆在了桌上,约莫五六寸长,很快就有了四五根。

长离换了只手拿鱼竿,另一只手去抽了一根竹条打量起来。大概是钓鱼时不用法术的习惯使然,她没有用灵识,而是选择用肉眼看。

竹枝很细,比她的小指还要细不少,棱角都被削去了,但不是滚圆的,而是有些扁,一端稍尖,两端都打了孔。

就在她打量的时候,钟明烛又削好了七八根,每根都是一样长短一样粗细。

这还是长离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钟明烛做这些,她将那根竹条放了回去,视线落在钟明烛于木屑中灵动翩飞的手上,见着又一根竹条渐渐成型,心中不觉道:她好像没有什么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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