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男人满意的放下剑，道：“今日下午，你们布坊门口可曾发生过争执？”

布坊老板立刻点头道：“有有有，不仅仅是争执，她们差点儿打了起来，小人吓得几乎就要去报官了！”

男人继续发问：“从你家布坊出来的那两名女子姓甚名甚，家住何处？”

“这个，”布坊老板忽然一脸为难道：“小人不清楚。”说完，生怕那人不信，老板又慌忙补充道：“您也知道，小人店里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顾客，而且她们是自己来取的衣裳，未曾让小人送到府上，所以小人是真的不知道。”

听完他的回答，男人极度不满，一伸手就将他整个人按到了墙上。下一瞬，布坊老板亲眼看到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布坊老板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那人死死按着他的肩膀，他当下都能瘫到地上。

“小…人真的没有骗你！”一个中年大男人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小、小人只看到她们往城南方向去了。”

男人盯着浑身颤抖的布坊老板，静默了片刻，似乎在考量他话里的真假。

眼看布坊老板就快要支撑不住了，那男人忽然放开了他，布坊老板腿脚一软，顺势滑到了地上。

其实，早在事情发生之时，布坊老板便料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出。

林县令爱民如子又乐善好施，洛西县的百姓都很爱戴他。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文静一个活泼，尤其是性格活泼的林璟妍，从小就爱在这条街上混，整条街的商铺没有人不认识她们。

今天下午，她们与人起争执的时候，布坊老板正好在店里看到了，起初他以为不要紧，便没在意。谁知，最后竟闹成了那个样子。

布坊老板瞧着余萱宁脸生，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倒像是正宗的京城口音。

布坊老板很会察言观色，见余萱宁竟敢肆无忌惮的当街放狗咬人，而她身边又跟着一众随从，便猜测她可能是京城某个达官贵人的子女。

担心林县令的女儿会因此惹上是非，布坊老板一早就知会了同街其他店铺的老板，让他们一同保守秘密，与此同时，派了店里的小厮去府衙告知林县令。

瞧着方才凶神恶煞的三人朝城南去了，布坊老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关了店门，然后，从后门往城西府衙方向去了。

韩琦跟着余萱宁身边的小厮满大街的找了一圈，未见收获，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复命。

“你是说，洛西县就没人认识她们？”余弘烨的好脾气显然不会用在区区一个下人身上。

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韩琦拱手道：“小人办事不利，请少爷责罚。”

“杀了你又有何用？”余弘烨憋着一肚子火道：“还不继续派人去打探！”

“是！”韩琦领命而去。

就在这时，紫虚道长忽然开口道：“余公子莫要生气，小地方的老百姓就是这样，认生又排外，也怪不得他们。”

“是，”余弘烨恭敬的附和道：“道长说的是。”

紫虚道长微微一颔首，接着道：“不过，既然五殿下六殿下和她们是朋友，想来一问便知。”

闻言，余弘烨先是奇怪地看了紫虚道长一眼，然后才道：“道长有所不知，因为舍妹的关系，五殿下和我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我贸然前去，五殿下怕是不肯直言相告。”

紫虚道长忽然轻笑道：“余公子误会了。余公子的立场我还是很清楚的。”

余弘烨更糊涂了，既然他清楚自己支持的是三殿下，就该知道这件事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但他既不是五殿下一党的，那五殿下对他不会没有防备。

余弘烨拱手道：“还请道长明示。”

紫虚道长品了品茶后，悠悠然道：“何须指望五殿下主动告知与你。”

紫虚道长刻意在“主动”二字上，停顿了一下。

余弘烨通透得很，当下便明白过来，“道长的意思是让我派人跟着他？”

紫虚道长没说话，只再次拿起了茶杯。

余弘烨道：“其实，不是不可以。可一旦被他发现了，且不说陛下会不会怀疑到三殿下身上，单说能远在京城之外的任何地方调动杀手这件事，就足够让陛下心生忌惮了。到那时，陛下会做出何种反应，谁都无法预料。”

当今圣上，性格多疑，宁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没有人比贴身侍奉左右的权臣国士更清楚了。

显然，紫虚道长早已想好了对策，他不紧不慢道：“五殿下的母族柔然族，在他表哥的带领下，这些年来，蠢蠢欲动，大有脱离我朝掌控之势。五殿下与其母妃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

余弘烨明白了，他道：“道长的意思是让我的人假扮成柔然族的勇士，即便被发现了，也能顺利嫁祸给柔然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