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317)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觉得那蓝阙公主绝对是个扫把星降世,她不来,咱啥事儿没有,她一来,什么麻烦事儿都找上门了!”
岑杙竟然深有同感。
他又说:“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往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啊这?不用这么严重吧?”
“唉,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岑兄是个心善之人,你想象不到,人心,尤其是蛇蝎的女人心,有多么地险恶,令人发指!还是我爹说得对,这世上根本没有鬼,真正的鬼其实在人的心里。”
岑杙打一激灵,感觉有人在背后戳着她的脊梁骨:“你这个蛇蝎小人。”
她有点扛不住了,不过吴靖柴经此一事似乎有点脱胎换骨,“我决定了,从今以后,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个‘还治其人之身’法?”
“哼,她不是惯会讲鬼故事么,我要讲比她更厉害的鬼故事。让她也尝尝魂不附体、白日做梦的滋味!”小侯爷望着黑漆漆的夜晚,目中隐隐冒出可怕的绿光,旬又转顾岑杙,“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
“是啊,你不是状元么?你读的书多,你就把你知道的最阴毒的书,推荐给我两本,不,三本,越多越好!”
岑杙抽了抽嘴角,心里暗暗叫苦,这可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而就在此时,李靖梣派出的线人也回来报信了。其中涉及到岑杙的一条,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据探子说,蓝阙公主竟然当着属下的面儿摸了岑大人的脸,两人交谈许久,姿态甚密。
“还有其他人看到吗?”
“嗯——敦王当时正跟下属商议事情,应该没有看到。小侯爷离开风吟亭后,直接沿着主神道走了。剩下一个诚王,臣不知他看到了没有?”
“知道了。继续跟着他们。”
李靖梣皱眉不解,印象中这位蓝阙公主只有十四岁,是第一次涉足中原,和岑杙应该八竿子打不着才对,为什么二人会表现得如此亲密?
还有,刺杀蓝阙公主是多大的案子,连她都要费好些周折的,岑杙竟然当面求一次情就解决了。如果说二人之间没什么猫腻,她是不信的。
想起白日岑杙所说的“隐瞒”二字,她心里忽然无端生了许多揣测。但她一惯不喜欢拿捕风捉影的事来苛责人,也许她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算了,等日后真有什么,再说吧。
傍晚时分,蓝阙公主和敦王、诚王等一起返京了,吴小侯爷由于受到惊吓,打算和皇太女明日祭礼结束后一道回京。离开皇陵前,敦王看了一眼正在主神道上预演祭礼的队伍,心中生出一股艳羡之意。在玉瑞,只有嫡子嫡女还有少数极受宠的庶子,才有机会代替皇帝拜祭祖先,因为这代表了一种血脉传承。
不管他在前朝如何争宠,到了祭祀等重大场合,仍然要回到自己见不得人的位置上来。当他站在太|祖功德碑下,为蓝阙公主滔滔不绝地讲述太|祖当年的丰功伟绩时,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遥远祖先的同一股热血在他体内汹涌奔流,然而对方只用一句“你说这么多,以后能葬在这里吗?”就把他的万丈豪情,凌头浇灭!
是啊,只有皇太子,嫡子,嫡女,才能随皇帝附葬在这里。像他这样的皇子,甚至没有陪祖先一起长眠的资格,只能在皇陵外另辟陵园,和无数默默无闻的王爷世子埋葬在一起。
这就是他的命!可是他从来不认命!他拼尽千辛万苦,也许就只是为了死后,能在这皇陵中享有一培属于自己的黄土。或许,再立一座碑亭。为此,他甚至可以拼掉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诚王回府后,心情很是糟糕,往常一在家,就要先上书房的,这次直接去了靶场。
属下看出他心情不佳,一直不敢出声劝慰,直到他自己主动提起,“今日,师傅们又布置了什么功课?”
“柳大人布置了一篇文章,其他师傅都知道殿下去陪蓝阙公主了,因此并没有布置课业任务。哦,对了,今天礼部员外郎项大人曾经来过府上,还替潘阁老传了一封信,我给殿下收着呢!”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封尚未开封的信来,交给李靖楠过目。诚王把弓交给下人,拆开信看了眼,不知何故,忽然将其团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随后转身大踏步而去。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诚王对潘阁老一向尊重,对他的信怎敢弃之于地?属下连忙将信团捡起来,悄悄看了一眼,原来,潘阁老在信中特意交代诚王,设法去营救户部侍郎岑杙的管家,好趁此收服这位才能卓著、最受君宠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