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700)
岑杙不清楚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人,李靖梣什么也没说,把她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留在了这里,就急匆匆地走了。“真是,搞什么名堂?”
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岑杙有点委屈,“你干嘛去了啊?”
李靖梣现在完全不能看她,一看就忍不住想笑。稍稍离开一点视线,瞥见桌上有杯茶,“没什么,你喝茶吗?”
“你觉得我现在能喝茶吗?”岑杙无比的郁闷。
“……那倒也是,我只是想问问你口不口渴。”
“我不口渴,大姐。咱能别瞎客气了吗?能快点办正事吗?”
“你稍等一下,工匠马上就来了。”
“到底还要多久啊?”
岑杙有点绝望,下意识地做了个托腮动作,结果只托到了鱼篓,这下皇太女又兜不住了,忙绷的脸去了内室。
工匠来时,看见房里空无一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李靖梣把晕头转向的岑杙从内室拽了出来,按在原位置坐好,“杨师傅,你锯吧,赶快把这篓子给她摘下来!”
杨师傅围着岑杙转了一圈,捋须笑道:“老夫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小兄弟,你趴桌子上别动,老夫从后边给你锯。”
岑杙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我不要,万一你把我脑袋锯下来了怎么办?”李靖梣一巴掌拍她篓子上,“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还由得你锯不锯?”
岑杙委屈道:“可这太吓人了嘛!跟上断头台差不多,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谁教你当初戴头上的,现在想起后悔,晚了。”
李靖梣凶完她,又对杨师傅道:“杨师傅,你就多费点心,从上面开始锯吧,上面打通了以后,就从里面往外锯。”
杨师傅淡笑点头,从里往外锯属于舍易从难,这位主顾大小姐面上虽凶,到底是把小兄弟的意见采纳了。反正他是无所谓的,他们给的银子足,别说从里往外锯,让他从里头雕花都成。
两刻钟后,那鱼篓终于从上到下被锯开,老工匠要给她拿下来,但是岑杙死死抱着不放,隔着竹壁向他连声道谢。李靖梣翻了个白眼,把老工匠送走,合好门窗,“行了,没人看你了,可以摘了。”
岑杙这才把破鱼篓从头上摘下来,看到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美人脸。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褪下,清冽的眼神,峰立的眉尾,只有在心情愉悦时,才会上翘的嘴角,无一不是熟悉的,阔别已久的美丽容颜。
岑杙丢掉篓子站起来,走向她,一把抱住,情绪激动道:“绯鲤,我好想你。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根筋是和她连在一起的,抱着她的时候,心脏被扯得疼痛不止,越是用力,越是疼。最后只好大声地喘息起来。
李靖梣冷静地推开她,瞧她脸色憋的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身上也湿哒哒的,把一条干毛巾丢她头顶,神色并无大的波动,“去里间把衣裳换了。”
“哦!”岑杙听话地抱着毛巾去了内室,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在清水中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干身上的雨水,嗅了嗅似乎有一股鱼腥味,现在船上没法洗澡,只好拿香袋熏了熏。看到床上放了一套男装,一套女装,她伸手摸了摸男装,又摸了摸女装,忽然长叹了口气。
出来时,见李靖梣坐在她原先坐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什么。岑杙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绯鲤。”
看到她极快地扭开脸去,似乎不想同她说话。岑杙有些失落,想绕到前边去,她又迅速起身,到另一侧舱壁上摆弄插花。因为是在船上,所有桌椅盛具,要么固定在地板上,要么镶嵌在船壁里。她捣鼓的那支粉红月季,就是插在一个只露半边的细颈瓶中。
好在那地方是个死角,岑杙走过去,她就没有再往别处走,只是背对着她,专心研究起了那花的构造。岑杙轻轻掰了下她的肩,没有掰动,只好陪她一起研究。
“这月季是今早插上的吧,你看这花瓣看起来多新鲜。就是这花茎留得太长了,虽然更看,但不容易往上吃水,最好再剪短一点。”
李靖梣没有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岑杙已经贴近了她的背,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去拨弄那些月季花瓣,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侧,是熟悉的玉兰香。李靖梣的脖颈忽然抖了起来,岑杙自然感受到了,左手稍稍地使力,怀中的细腰就跟着转动了,换了个角度,正面掉进了她所预设的温柔陷阱。
“绯鲤,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受惊和难过了。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钻牛角尖。你能,再给我一次全心全意爱你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