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880)
“就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她并不晓得李靖樨拿别人眼珠来欺骗李靖梣的事,理所当然地眨了眨那双明亮的桃花眼,此刻它的完美无缺就是她所说最好的证明。李靖梣心里呕得要死,一时半会也不好解释,只能暂时憋在心里。
“没有,你继续说。”
岑杙却叹了口气,“后来,我们不清楚京城的状况,一时不知该往哪儿走。这时你的好妹妹突然又派了杀手来追杀我们。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说这话时,她语气里似乎颇有怨言,抱李靖梣的手臂也紧了紧。李靖梣感受到了,同样回应以热切的相拥。
那一天,风吹芦苇杆的声音就像骤雨一样,噼噼啪啪的,打得人心里发慌。
两个杀手追了他们足足三十里路,张蛤嘛一个人战到傍晚,拼着力竭,将最后一个杀手杀死。
岑杙搀着他来到水边,那时他已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岑杙也早已体力透支,根本无法抗住他那庞大的身躯,和他一起栽进了芦苇荡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起来,将他从淤泥里翻转,拖着他一半的身子出了水面。摸到他全身冰凉,高出的腹部却涌起温热。岑杙感觉自己的心像豆萁在烈火里燃烧,哔啵哔啵的炸响。
其实以他的身手早可以逃掉,即便自己曾略施小计延续过他的性命,他救自己出火场也可以抵偿了。根本没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岑杙又在芦苇荡里陪了他许久,久到魂魄与肉@体分散,一个飘到天上,一个沉入泥里。
那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尚有夙愿未偿,不甘心就死,便摸着及腰高的芦苇杆慢慢走出了那块泥泞之地。
第353章 画地为牢
后来的事就和那巡江的小吏所述差不多了。岑杙沿着江堤一路摸索着往西走,不慎跌进了江水中,在体力耗尽的情况下,任何挣扎都是徒劳。她只记得四面八方的怒浪全都朝她拍来,没顶的怒波将她一次一次打下去。她沒在窒息的潮水中,开始想象死后的世界,如果她死了,李靖梣该怎么办?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飞速疾驶的马车里,全身麻痹不能动弹,几天后便被送到了这里。
李靖梣摸着她的脸:“所以,你被人救了下来?救你的人是靖樨?!”
“嗯,她派了不止两个杀手,一路跟着我。主要目标也不是杀我,而是……”岑杙脸色有些不忍,李靖梣看懂了,冷笑道:“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她想利用你来折磨我,她成功了。”
岑杙叹道:“当我洞悉她的目的时,每天都想着从这里逃出去。后来她对我说,今后我每逃一次,就要杀掉院里的一个仆人。我不相信她会这样狠心,但我也不敢赌。”如果没有那场生日宴,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往外逃,但是亲眼目睹了李靖樨杀人,以及张蛤嘛的惨死,还有预料中所有知情者的灭口,眼前的李靖樨已经让她害怕和畏惧。她真的没有底气跟她摊牌。
“后来她又告诉我,只打算禁锢我二十年,之后便会放我。我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在安抚我。后来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弑父’乃大逆不道,按玉瑞律,罪当凌迟,但你是皇帝,身肩天下大任,罪行可酌情降等,禁锢二十年很合理。那时候我便知道,她并非想禁锢我,而是想利用我来禁锢你。”
“然后,你就答应她了?”李靖梣怒其不争。
岑杙无辜道:“是的,我答应她了,但是我有条件。我要求分担十年,作为你的同谋,理当承担一半罪责。不然我无罪而遭禁锢,是铁冤,我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就会想方设法地逃跑,想方设法地往外传递消息,不必对任何人的死有负罪感。即便是一头撞死,也不会让她的阴谋得逞。”
李靖梣听后十分不满:“你提的这叫什么条件?十年和二十年有区别吗?值得你一头撞死。”
岑杙幽幽道:“对你是没区别,对我区别可大了。”
“你什么意思?”李靖梣脸色冷了下来,居高临下瞪着她。
岑杙认真地捧着她脸道:“因为我知道,我的绯鲤天生是龙,是禁锢不住的,哪怕天雷降火烧其尾,她也能逆流而上,寻找到她自己的路。而黛鲸这么做,最终禁锢的只能是她自己。但是我却想见你,我坚持不了二十年。”
李靖梣怔住,降下来咬住她的唇,泄愤似的撕咬了几下,又扭开脸去。岑杙没有躲闪,舔了舔被她咬过的下唇,除了几个凹痕,丝毫没有痛的感觉。愈发珍惜地揉着她的头发,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