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跃龙门(884)
每当岁时节庆等重大场合,她都会抱着小公主出席,和女皇一家三口坐在一起,那无比和谐的画面让台下所有人艳羡不已。云栽逢人就夸:“瞧,小公主和驸马长得有多像。”实际却还有一层意思,“以后看谁还敢说她不是驸马亲生的。”
之前驸马还在“病中”的时候,朝中就有流言,女皇陛下是借种生子,只是出于对驸马的旧情,小公主还挂在她的名下。随着国朝公主的长开,那张脸越来越像驸马和女皇的合体,这些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只是风气忽然又转到了另一个奇怪的方向——驸马病的那样严重,竟然还能和陛下造人,这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岑杙则是一概不听,一概不闻,一心一意在后宫抚养爱女。原本怀疑岑杙就是岑诤的那些流言,也渐渐没有了,只有极少数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比如船飞雁,难免要不依不饶地过来问一句,这孩子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岑杙每次都说是上天的恩赐,久而久之,她也就信了,因为实在没有理由不信。李靖梣分娩那天,她就在现场,是亲眼看着孩子出生的。李靖梣做好了一切安排,事先叮嘱如果她分娩时宫中发生意外,就由她护送孩子去西北交给李靖樨。好在历经三天三夜痛苦折磨,总算是母女平安。后来当这孩子初具模样的时候,船飞雁真是心情特别特别复杂,特别特别纠结,一方面,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但另一方面,她自幼又跟父亲一样不信鬼神,这孩子的出生实在是打破了她多年的认知。好在她也不是一个刨根究底的人,既然她们说是那便是了,能够看到那一家三口重新团聚,比什么都开心。
女皇陛下身体复原后的前三个月,对那方面的要求忽然与日见长,岑杙趁机又留下了许多不能见光的墨宝,不过她最引以为豪的还是大婚时的那一幅。
“你知道这幅画是在你什么状态下画的吗?”一别经年,微开的窗外仍是春光明媚,春水荡漾,不争水榭的暖榻上,两个不知餍足的人不知已经懒起了几个时辰。不待女皇作出反应,她微妙的笑音就像长了触角似的,钻进她的耳蜗,立即旋起一阵麻麻的酥痒,“就是现在。”
“嗯——”
回力后,女皇照例对她拳脚招呼,满面羞红斥她荒唐,花卿笑得四仰八叉,狂放不羁地拥她入怀,还理直气壮地挑衅:“天给你的荒唐你都不要,那就不要怪别人来取了。哈哈哈哈……”
后来岑杙就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而且李靖梣身上也有相似的,但是其他人却没有。她感到很奇怪。这日晚间,她仰躺在李靖梣的膝上,认真道:“不是我硬要说自己天生丽质哈,你看,我今年也该四十了,你是三十八,怎么我感觉咱们却越来越年轻了,还跟二十几似的。你也就罢了,毕竟祖宗里就有个四百多年的老神仙,我这个就……”
李靖梣忽然移开书本,垂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多虑了,从神宗开始,此后历代先帝就鲜少活过五十岁的,他们和我是同一个祖先。”
“这就怪了。”岑杙想想也是,没道理李靖梣年轻,她的那些先祖反倒不年轻了,毕竟他们离江后血缘更近。
李靖梣瞧她半天没说话,又道:“你也算熟读经史了,世祖孝祖朝的一些异事难道就没察觉?”
“什么啊?”岑杙一脸懵相。
“凡是世祖前期,孝祖前期的那批寿终正寝的大臣,他们寿终的年岁都在八十以上,九十更是常态。而孝祖本人更是活到了一百零七岁。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些人瑞的井喷,岂是天降祥瑞可以解释的了的?”
岑杙噌的一下爬起来,“你的意思是说……”
“你只要仔细翻查史册,会发现这批人和太慈仁皇后无一不是有很深的交集。”
岑杙脑中灵光大现,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想必连太慈仁皇后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也许是她本身自带的一些‘神力’,和她有过交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那‘神力’眷顾。所以,她在和你相处一些日子以后,突然又莫名奇妙找我来下棋,说得也多是一些琐碎事。我起先很惶恐,后来才猜到,她约莫是怕干扰了我们之间的时间,所以特意来找‘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