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倪老板兴致怏怏。

“你怎么了哦？”姜识见她有些不快，问道。

倪老板掩饰道：“没什么啊。”

姜识：“？”

“就是觉得，还是人家顾总重要呗。”

姜识：“……”

所以是在吃暗醋嘛。

哈哈。

“哎呀，”姜识耐着性子哄她说，“不管是怎么样，你都是最重要的。顾总啊，只是股东合作人。”

“可你是我的心上人啊。”

“是谁也替代不了的那种重要。”

这么说，似乎还挺满意的。

倪老板脸色稍稍缓和：“反正我就是比他重要，对不对？”

姜识忍不住笑道：“对哦，对哦。”

倪老板甚是满意：“我就知道。”

直接明了吃醋的倪老板这么可爱的么。

顾行：终究还是错付了。

-

四月。

临近清明，天总是灰蒙蒙的。

细细地下着小雨。

姜识的外婆给姜识打电话，问她清明回不回家。

以往清明节，姜识的妈妈都会带着姜识回外婆加祭祖。姜识的爸爸自己回奶奶家。

姜识微顿。

每年清明节，都会有好多亲戚聚在外婆家。

明明是祭祖的时节，但只要是家庭聚餐，就不可能会是哭丧着脸。亲戚们总会在餐桌间互相说谈。

外婆自从摔了一跤后，躺了好一阵。

现在行动还是不太利索，只能拄着拐杖，或者是坐在轮椅上。做饭什么的，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麻利了。

但她依旧喜欢热闹。

喜欢家里的每个人都到她那坐坐。

过去姜识每次去，都是避开人群的。

就连过年，姜识都没回去。

倒不是说她和家里的关系不融洽，从去年大吵一架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年多了，她和父母的恩怨不快，已经慢慢消散。

偶尔妈妈也会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姜识都说还好。

她也会问他们怎么样。

妈妈会跟她说，最近你爸接了一个长途大单。她会跟着一起去。可能会好几个月都不在家。

姜识微顿。

她记得有一次，她爸爸也是接了一个大单。

跑西藏的。

给人拉牛羊。

给的价格很可观。

但是风险也大。

当时姜识要上学，妈妈在家给她做饭。

她爸找了一个老司机搭伙开，可是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天气还很恶劣，在高速上，车子险些翻到了山里。

她爸说，要不是他常年跑长途，经验丰富，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次长途大单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姜爸都没再跑长途。在家休息了好长一阵子。

当时姜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爸也没有跟她说。

是后来。

她念完高中，考上了家里满意的大学。

办庆功宴那天，大家都在夸老姜家里把这个女儿培养的好啊。将来前途一片光明。

他爸开心，喝了很多酒，最后趴着睡了过去。

姜识的妈妈红着眼说，你爸啊，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好几次都是从鬼门关里跑回来的。

那之后，姜识去念大学。

姜识的妈妈便跟着姜爸一块出车了。

这个家，就是靠那个有时候很粗俗，遇到事情会骂娘的人，撑起来的。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对他谅解的老婆。

两人相互扶持。

培养他们唯一和仅有的一个女儿。

可以说姜识就是他们的希望。

是他们努力生活的希望，是他们试图在亲戚面前抬起头来的希望。试图告诉所有人，即便是拉货司机，他靠着跑一趟一趟的车，照旧可以培养出人才。

可以把他们的女儿，培养的很优秀。

所以当这一切破灭的时候，他们当时是有多绝望。

那个从来都不肯打骂女儿的男人，第一次说了断绝关系，向来只是絮絮叨叨的母亲，也被气晕了过去。

而这些。

都是在姜识拥有了自由后，才开始慢慢地意识到。

对于一个小家庭来说，要培养她这么一个大学生，是多么不容易，要养一个家，还是按最低成本来算，是要有多努力生活。

这才是最为普通人的生活吧。

在姜识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释怀了。

曾经的确是想过给他们钱回报，反正他们培养她，不就是为了长脸。可是——

当她的父母，在她决定要搬出家里住。

跟家里断绝关系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选择放弃生活。

还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去生活，去过日子。好像也没有因为她跟家里断绝关系，而要死要活。

他们很平静和欣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会在亲戚嘴碎的时候，选择相信她。或者说是，给她足够的底气和亲戚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