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喂，学长。”去洗手间的路上，叶安安接了电话。

“安安……你以前都是叫我卓然的。”

“……”

“抱歉，最近公司出了些事，现在才打电话给你。那晚的事……”

“学长，你不用这样，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不会把事闹大，我们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郑卓然温和的声音差点又让她沉沦，毕竟曾经喜欢过，所以她咬牙打断对方的话。

“安安……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我也好不容易说服爸妈接受你。我只要签……”

“机会？我给了呀，但你干了什么？呵！我不想提以前，现在，我正式提出分手！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这样吧！再见！”叶安安气息紊乱，红着眼说着，急切说完后，她想挂断电话。

“等等！”

“……”

“好……我们分手。”郑卓然站在郑氏影业顶楼办公室，看着还未签字的外调合同，难以隐忍地哽咽道，“安安，对不起……”

叶安安不敢再听，她知道自己和郑卓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当初他的出轨是被人陷害，但他不还是最后没控制住自己吗？

挂断电话，看了半天通讯录，还是将联系人删掉了。按下确认后，她哭了，泪水如河堤崩塌的流水，止不住。

她靠着墙蹲下，原来这就是自己说分手的滋味，就像硬生生从自己的心口上撕扯下一块肉。

过去的种种画面一瞬间侵袭而来。

大一入学，初见时爱笑的大男孩儿……那个爱穿着白T的阳光学长……为她在图书馆站在长梯上找古书的消瘦背影……每个早晨站在楼下等她的人。

这几天，她不愿提及，试图忘记，躲避这段失败的爱情，但她终究还要面对，压抑多日的悲伤凄凉，倾泻而下，痛，撕心裂肺。

站在不远处的莫子寒沉默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女人，心疼吗？怎会不呢？因为两千年前，晏云就偷偷见过情绪崩溃的陛下，却不敢上前安慰，陛下始终不知，曾有个人站在屋顶陪她哭了整整一夜。

——

几分钟前，莫子寒进入金岸，在前台问了包厢号，转头就看到往洗手间走的叶安安，那个在他脑海挥之不去的女孩。

不过，今天叶安安神色不对，有些消沉。

原本不想再打扰她的生活，但莫子寒还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就像初见一样。

——

无人的走廊上，只有女孩儿伤心的哭泣声，莫子寒依旧没有上前安慰，因为他是个怪物，没有资格。

“嗡~嗡~”这时，莫子寒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到蹲着的人抬头慌张地看向自己，他侧过身接了电话。

“喂！”

“你现在有时间吗？来前尘馆一趟，我三爷回来了，而且带回一个消息，有关你身体阴阳转换的事情。”

“好！我一会儿就来。”莫子寒挂了电话，便看见叶安安慌乱地擦了擦眼泪，准备去洗手间。

莫子寒见人要走，便快步走去拦在女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小瓶子，拿出一颗糖递到叶安安面前，“泪是咸的，不好吃，吃颗糖吧。”

递出去时，莫子寒就后悔了，自己这么突然，怕是会吓到女孩儿。只得讪笑，略略弯腰，小心翼翼地看着。

叶安安眼眶又有些湿润，刚刚分手，却被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递来的一颗糖安慰到了。

望着眼前只见过一次的温和男子，他的笑很温柔，令人沉沦，相遇两次，都是自己最窘迫的时候。

接过糖，放进嘴里，是柠檬味，很甜也很酸——叶安安不禁想起那晚带着酒香和柠檬味的吻……

“谢谢……”叶安安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分手了？因为和我睡了一觉？”莫子寒细声问道，期待着对方说是，那么或许他可以有理由接近她，能像过去一样陪在旁边也好。

“我分手跟你没关系，我也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什么的，反正我们也没真做过？”叶安安回过神，眼神躲避，压着嗓子小声否认道，随即红着脸快步进了洗手间。

张了张口，莫子寒还是没有挽留，他不敢，原本尝试踏出一步的勇气在叶安安的话语中溃不成军，是的他没资格，只是个陌生人。

默默收回瓶子，转身离开。

——

推开包厢的门，所有人都挺惊讶，莫子寒竟然来了，而最震惊的则是厉飞雪，莫子寒那张熟悉的面孔犹如石头掉落湖面，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是她！

但包厢人多嘴杂，厉飞雪没有过多表现自己的惊讶，很好地隐藏了情绪。

常擎夜丢了一瓶威士忌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