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盐突然轻笑一声，打破了两人间凝重的氛围。

“放心吧，谁也不会死的。”白盐揉了揉墨安予的头，“好不容易才把白山救回来，你小子就这么走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她把愣怔的小情侣拉到一边。

白盐遥遥望向那道裂隙，身躯在天地之前显得单薄而渺小，气势却能与它分庭抗礼。白盐轻轻抚了抚胸口，而后灵力牵引，取出了一节长骨。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分外坚决——

“谁都……不会死的。”

她单手举着那节泛着华光的润泽的灵骨，催动它化作一团难辨形貌的能量，可怖的气势凝于一点。没有任何人能看得出它力量几何，但所有人都知道它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白盐手掌轻轻一托，那团能量倏忽化作流光投向了开裂的天际，填入了那处缺口。

在天地间流窜的混沌之力失去了根源，渐渐平息下来，日后会随着灵气潮汐而逐渐被同化。

白盐松了口气，身形一晃。

“大师姐！”

被他挡在身后的两人冲了回来，墨安予不顾自身伤势未愈，连忙扶住她，去探查她体内的情况。感受到她灵力用尽，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了她。

白盐能够吸收任何人的灵力，墨安予曾这样做过，但这次，白盐却无力吸收。

“别担心，没事。”白盐安慰道，“只是一节灵骨。”说着，她推开了墨安予，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某个点——凤游的留像傀儡。

影像随之立刻终止。

连清眉头紧锁，恍惚间，脑海中跳出几幕与此相同的景象。

慈悲君毕竟是佛门出身，决战那几日连清也在场。慈悲君藏于正道的下属一直在隐藏实力，他趁乱动用道意自爆，其威能生生撕裂了天幕。

连清是少见的没有逃命的人。裂缝不填，三界终会倾毁，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平常的九品劫仙也和普通修士一样。他们同样不了解混沌境的情况，难以接近混沌之力，更遑论解决裂缝。

反而言之，留在近处还能仔细研究，若是熟悉了混沌之力，说不定有办法让三界撑得久一点。

他和其他的劫仙并不是待在一处，想到这里他立刻便去找墨安予联手。他看见几人的时候，确实亲眼看到了白盐自胸中取出灵骨，将其化作混沌之力填入裂缝。

而他恰好听见了白盐所说的那几句话。

自那日之后，连清去查过许多混沌境相关的信息，几乎看遍了所有与混沌境有关的典籍。

那时他非常执着于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体内会有混沌之力？

得到天道认可，被天道所爱，或者生于混沌。

前两者可以借用天道的职能调用混沌之力，后者则是在体内存在着一个拥有混沌之力的核心。混沌之力永恒不灭，生于混沌者，只要不失去核心，哪里都去得了、活得下去。

墨安予无疑是第一种，晴陵失踪的小公主韵无缺是第二种。

连清想了想便明白了，墨安予得到了天道认可，故而在危急关头借用了天道之力补天……想通之后，连清自然而然地停止了对混沌境的进一步了解。

——回忆起当初的那个结论，连清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他明明亲眼看到是白盐，为什么他记忆里那个救世的人变成了墨安予！

难怪上次围攻医蛊山，要求他交出白盐时，墨安予仍有余力以一抵五；难怪医蛊山和素庄宫死死维护着白盐，不肯退让半分——是他们一直弄错了啊！

哪怕白盐真的曾经投靠慈悲君，生于混沌的白盐自剔灵骨、补天救世，那几乎是把自己的生命交出去了，谁能说她是恶人！

若是她真有异心，那时什么都不做便是。

连清痛心疾首间想起了护卫白盐的那位小友的话——白盐是真的不该救我们这些人啊！

凤游站在高台上欣赏众人的表情，看他们的情绪渐渐开始回落，点开了下一枚玉符。

这一次出现在景象中的是宣华，看情形，正是白盐叛入慈悲君麾下的那些年间的事。

五十年前，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宣华为各个门派安装了必要的阵法，连铸了镇守门派的神兵。

宣华坐在素庄宫议事堂的上位，和前来与会的众多修士商议此事。

影像从会议后半程开始。会议终了，众人散去，宣华默不作声地继续坐在原地。很快，那时还没有濒死陷入沉睡的素庄宫核心弟子，白茶和白酒推门而入。

“大师姐！”喜欢保持着小孩样貌的白茶连跳几步扑进了宣华怀里，“我好想你啊！打仗太讨厌了，师尊他骗我，他收徒时明明说不让我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