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公主只是有些不懂罢了。

毕竟她还如此年幼呢。

“在你成年那一天，我本就准备将王位给你的。”

“你说过的，若是继承了王位，便会娶我为妻，让我做你的王后。”

【妮妮~最喜欢妮妮啦~】

【唉，如果是我做国王，我也要娶妮妮做我的王后！】

女孩尚且稚嫩的声音好似还在耳畔，数年了，她一刻也不曾忘记。

莫伽妮搂紧了怀中的人，凑在她的耳畔，看着她阖上了眸子，轻声说道。

“我就要死了。”

女人平静自如。

妘宁却猛然指尖微弯，睁开了阖上的眸子。

莫伽妮对上了她仍然染着水光的眸子，眉眼陡然温软下来，抬起指尖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

“你想要这个位置，我给你。”

“我都给你。”

“但是我要做你的王后。”

“也不用几天，等我死了，自然也就没有人来烦扰你了，如何？”

这听起来不错，是一笔好买卖。

基于莫伽妮并非为人这个现实之上，甚至于妘宁如今还被她钳制在怀中。

妘宁淡淡地想着，可素来冷静缜密的脑海中却略显空白，闪不出其他东西来了。

“可。”

这是小公主最终给出的答复。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睁大了眸子，惊怒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

“滚下去！”

“不，在那之前，我得先收些利息。”

“阿妘骗得我好苦啊，骗我的心，夺了我的身子，却狠心逃走了。”

“如今还想要……杀我？”

女人轻呵了声，慢慢伏下了身子，顺手将方才未曾拉上的纱幕拉上了。

让她又爱又恨的小骗子，总得受点儿惩罚。

【别伤害她。】

【要你说？】

【假惺惺的做什么？我如今对阿妘做的事，难道你不想？】

女人在脑海中嗤笑嘲讽。

而那脑海中传来的声音呢，倒是沉默了下，随后只留下了冰冷的一句。

【快点儿。】

森林中的妖精也等不了多久了。

可恨又可恶的小骗子，许诺她而又背弃诺言的负心人。

森林中的妖精已经快要等不及将女孩揽入怀中了。

用不了多久了，她将会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小公主。

女人垂下了眼眸，眉眼依旧温软，眸子深处却是望不见底的幽暗。

莫伽妮说话算数，在经历了整整两日的‘报复’之后，妘宁果然还是得尝所愿地获得了王位，也按照约定，迎娶莫伽妮做她的王后。

新王继承先王的王后，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这王后曾经还做过多年的女王，所以才显得有些特殊罢了。

只是这两人皆是手段狠厉，妘宁又是一路攻伐征讨出来的女王，有谁敢对她们报以质疑？

若不是败在了莫伽妮不是人类这一点上，她本来便可以攻打下这个王国。

莫伽妮说自己命不久矣，也确确实实是大实话。

她的身躯自那日起便莫名地一天天虚弱下去，虽然一开始妘宁还乘机将自己被报复过的东西偿还给她，到了后来几日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妘宁本以为，莫伽妮所说的很快，是指几年。

却未曾想到，原来是几月。

她记忆中的幼年都是在这个女人的身旁度过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那时是真的娇宠着捧着她，好似并未让她受过什么委屈。

以至于这人被自己骗过去了，真的喜爱上自己之后，素来高傲、勤于政务的女王都不再熬夜处置那些王国的事务，而是每夜搂着她，轻声哄着为她读诵各种诗歌故事，直至她熟睡入眠。

日复一日，从未缺席。

多么狡猾啊。

在离开这人之后大把大把时间都无法入眠的妘宁如此愤怒而无力。

她好像真的被宠坏了。

娶莫伽妮做王后，回到了曾经的国度，每夜中都仿佛回到了从前。

难得的舒适安眠。

已经在她的生命都不知不觉地烙下了印记的女人，如今，要死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复？”

新任的女王穿着华贵的银裙，坐在床边蹙眉看着那床上已经憔悴瘦弱的人，轻叹了声，抬起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床上的女人呢，闻言却是笑了，锋利的眉间如今萦绕着浓浓的病气，可她却难得笑得这般欢喜。

胸腔涌上的笑意却让她猛然蹙了眉，剧烈咳嗽起来。

妘宁皱眉瞧着，抿了抿唇瓣，还是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抚了抚她的背，给她喂了杯水。

“你喜欢我了。”

女人抓着她的手腕，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糖果般欣喜。

“都什么时候了，为何还计较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