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闲落道：“你以前经常来这边吗？”

岳悦点头道：“是啊，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叶闲落垂下眼眸，她道：“我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你。”

岳悦道：“想要了解我？那还不简单。回家，我们在床上慢慢讲。”

岳悦在说这话的时候，叶闲落的耳尖又红了。

岳悦就喜欢看叶闲落害羞窘迫的模样，她还故意靠过去，“别害羞啊，每次不都是你主动的吗？怎么我说两句还不可以？”

因为靠得太近，所以叶闲落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好一会叶闲落才道：“晚上是休息的时间。”

岳悦轻轻地笑出来，“哦？休息的时间？要我说说你晚上是怎么休息的吗？”

叶闲落大概是被岳悦逼急了，她突然正视岳悦的脸，这让两人的脸离得更近。

在烟火气十足的街边，不远处的厨师正在颠着锅，路边还有行人路过。这样的环境怎么样也说不上是浪漫，但是却让叶闲落格外心动。

叶闲落伸出一只手，她的拇指落在了岳悦的脸颊上。叶闲落的指腹很柔软，但岳悦的脸颊更加柔嫩。

拇指拭过肌肤，指腹上残留了一抹灰色的痕迹。

叶闲落道：“悦悦，你的脸脏了。”

岳悦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很脏吗？那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摸完之后岳悦又靠近了叶闲落，她的脸在叶闲落的眼中放大，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停下。

“你觉得我现在丑吗？”

叶闲落的瞳孔微微放大，她轻声道：“不丑，很美。”

岳悦忽然用手指弹了一下叶闲落的脑门，“嘴真甜，回家啦。”

叶闲落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道：“嗯，回家了。”

岳悦一回家就好好地把自己搓洗了一顿，脱掉了水电工的衣服，又卸掉了妆容，岳悦变回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白净的脸庞看着年轻了几岁，她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岳悦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留下一串水珠。

叶闲落把岳悦按到了凳子上，拿出一个吹风机帮人吹头发。

岳悦十分享受地眯起眼睛，她就像是故意搞破坏的猫咪，要用顽皮来证明自己被重视的程度。

“睡觉之前洗头要记得吹干，以前你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直接睡的吗？”叶闲落修长洁白的手指穿过岳悦黑色的长发。

岳悦从椅子上仰起头来，她的唇畔勾着一抹笑，“当然不啊，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这么任性的。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对我那么好呢。不过我也是有一点自己小小的私心的。”

叶闲落问：“是什么？”

岳悦对叶闲落眨了眨眼，“因为我想让你看到我所有糟糕的一面，这样以后我更糟糕的时候你或许都能继续忍受。唉，没办法，我这人就是这样，能装一时，但是装不了一辈子。万一我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时间长了不小心暴露本性，你讨厌我了怎么办？”

叶闲落的睫羽颤抖了一下，眼瞳里面的情绪被掩藏在阴影当中。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岳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继续闭上眼，道：“你不是想更了解我吗，我现在就跟你说说我以前的事吧。我爸妈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还欠了不少钱。我以前很穷，穷到买不起五毛钱一根的雪糕，也干过很多活，但是只能勉强吃饱。我这个人读书又没什么天赋，没钱读就不读了。

“但我觉得我还挺幸运的，遇到了现在的老板，老板帮了我很多。这份干工作我也很喜欢，就是最近实在是忙了点。大概是年纪大了吧，偶尔想要休息休息……”岳悦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消失。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叶闲落的手指穿过岳悦的头发，黑亮的发还带着少许湿意。

叶闲落帮岳悦把头发彻底吹干之后又将人抱到了床上，她替岳悦盖好了被子。

良久，叶闲落才低语道：“抱歉，我还没办法做到。”

在你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叶闲落怎么可能不知道岳悦那番话是说给她听的呢？但是现在的她还无法做到。

她太喜欢岳悦了，因为喜欢，所以也格外在乎。在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在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害怕自己会做出让对方讨厌的事情。

叶闲落一直在克制自己，因为过于汹涌浓烈的情感，其实也是一种负担，她不想让岳悦觉得被她喜欢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她的父母当初有多恩爱，后来分开时就有多狼狈。

叶闲落俯身下去，她在岳悦的眉心落下了一个轻吻。

睡梦中的悦悦似乎觉得很痒，她用手抚了抚自己的眉心，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