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院子更大，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制式，汤颜就喜欢大院子，檐大好筑巢。

冷冽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扑簌簌从枝头落下，井沿上堆叠着厚厚的雪，地上也看不见路。

这次的阵绘在屋檐下，汤颜一过来就看见满院子白茫茫的，很新奇。

“好大的雪！”

汤山其实算不上北方，冬天有几场盖住山石的薄雪就算是极冷的了，大多数时间就是飘些算不得雪的细盐，稀稀疏疏下个几个时辰，松针都显不艳。

要不然汤颜也不会待在汤山两百来年。

看着这般纷纷扬扬的大雪，汤颜才觉得新奇。

“好漂亮！”

谢如素取了两件狐毛披风：“这会儿应当是早集，赶紧去吧。”

汤颜披上披风，踩进雪地里，“咯呲咯呲”的声音听的汤颜竖起耳朵，“踩雪不冷！”

“嗯。”

谢如素轻笑着跟上，“雪化在脚上了才会冷。”

汤颜放弃了在路上花式踩雪的想法。

保护爪子，鸟鸟有责。

谢如素没有给这个院子沾上灵气，因为此处挨着人间皇都，人鬼魔妖都更多，也更容易被微小的灵力影响后续的修炼，而谢如素不想自己和他人的修炼沾上因果，气息抹得很干净，以至于此处的积雪甚至都比别处深。

诚然也有她不常来的缘故。

汤颜带上深红色的大门，看着门外的石狮子犯了难:”姐姐，我们往哪边去啊？”

路上积雪扫的很干净，两面都是如出一辙的漂亮的大门。

和大石狮子。

“左边。右边是出城。”

“好的咧！”

走到集市上汤颜才深刻认识到汤山的镇子是多么的小。

这个集市的人要赶上整个镇了！

“瞧一瞧看一看咯，新鲜的酥油饼！姑娘，来一个尝尝？新鲜的酥油饼，送黄酒噢——”

汤颜眼巴巴地：“姐姐。”

谢如素掏银子：“买。”

汤颜抱着烧饼啃，谢如素拿着温在水里密封的小坛黄酒。

“羊汤面羊汤面！热腾腾的羊汤面！昨个儿宰的新鲜羊！”

汤颜一脸碎饼渣，鸦翅似的睫毛上下翻飞：“羊汤哎~”

谢如素把黄酒坛放在羊汤铺桌子上：“买。”

“这位姑娘要不要加羊杂货？荟着羊汤可香了，您吃了保管喜欢！”

谢如素自觉加铜板：“加。”

“包子!包子！新面做的包子！”

汤颜埋着喝汤的头支楞起来。

谢如素站起来，喊下挑担子的人买包子。

热气腾腾的汤给汤颜喝了个暖和，这会脸红的不行，打了个餍足的嗝，汤颜抬起眼皮看向谢如素。

见谢如素小口小口喝着黄酒，汤颜狗狗祟祟：“姐姐不吃吗？”

“我辟谷很久了，贸然吃了很难滤出杂质。”

汤颜左右观察，发现谢如素没有因为吃太多有什么不好的表情，胆子大了起来：“姐姐，我吃饱了，要不要去那家布匹店看看？”

刚刚吃羊汤就看见了对面的布匹店人头攒动，好像在抢什么布匹，隔着早食的朦朦热气，汤颜看中了其中一匹布，看样式，姐姐肯定喜欢。

从羊汤摊子出来，冬日早晨的风裹着细雪和吃食的香气扑面而来，汤颜鼻头耳尖通红，眼睛也被吹得湿漉漉的。

看着被狐裘围住显得小巧精致的脸以及红彤彤的鼻尖，谢如素只觉得娇艳欲滴当是如此，汤颜美得艳丽，叫人总是一眼在空茫大雪里辨出她。

汤颜见姐姐看着自己，转过来头，苦兮兮求助：“姐姐，我流鼻涕了。”

……

拿出帕子给汤颜，汤颜擤了擤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

“我的错。”谢如素给汤颜渡了些灵力，“当再叫你穿厚些。”

“这哪里怪姐姐。哇，铺子好大！”

这家布匹店是新开的，旁边的鞭炮碎屑还未清走，铺子里堆着各式各样的布和成衣，看的汤颜眼花缭乱。

刚刚吃汤的时候瞧着没有这么多，没想到铺子这么大。

谢如素拿着钱袋：“小颜看中了什么？”

把黏在大红牡丹布匹上的眼神撕下来，汤颜指着铺子门口那个灰青色的素织：“姐姐喜欢那个吗？”

谢如素看着那匹显得灰扑扑的布：……

汤颜看谢如素不回答，食指对点，撅嘴解释：“前日姐姐拿走了我的那个布包，我觉得姐姐应该喜欢，我就想着给姐姐缝个差不多的，毕竟那个包又破又脏，我觉得不适合你。”

……

汤颜低头撅嘴扭来扭去半天没等到回答，意识到自己可能伤害了清冷的仙尊，急着找补：“姐姐我说错了，你喜欢那种包也可以，我可以给你做一样的，喜欢脏脏包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