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153)

“说的也是,当年林将军一子战死一子断臂,这才换来十几年的安稳日子。”

“可惜呐,少将军断臂之后便再无音讯了,听说他成日待在府中连大门都不曾踏出过一步。”

“林将军也就剩下那个不成器的小公子了,也不知小公子日后会不会同林将军一样,征战沙场上阵杀敌。”

“你这怕不是说笑,就小公子那涂脂抹粉瘦胳膊瘦腿的小白脸,真要上了战场还不得吓的尿裤子,她也就只能在青楼酒馆里威风威风。”

“都说虎父无犬子,林将军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个孬种来。”

身后喝的半醉的几人,竟是说着说着将话引到了林思慎身上,一如既往的对林思慎不屑鄙夷。

林思慎侧耳听了几句倒也未露恼色,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浅笑。

沈顷婠自然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她回过神后抬眸看着林思慎,见林思慎一副不动声色风轻云淡的样子,唇角微微一勾。

掌柜适时的上了酒菜,说了几句恭维话便又退下了。

林思慎替沈顷婠斟了一杯酒,笑道:“有时这些话听着听着,听多了便觉得像是说旁人似的,我也在一旁听个热闹。”

若是身后那些人知晓她身份,又听她这般说,定是觉得她不仅不思进取还脸皮厚。

沈顷婠薄唇微扬,清冽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林思慎,意味深长道:“示人以弱,倒算得上是好事。”

身后有人,林思慎便也不再称沈顷婠为郡主,她抿了一小口酒,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顷婠,戏谑道:“恐怕没几日了,我若真走了,也不知夫人会不会惦念我。”

林思慎本就是玩笑般的说起这话,却不想沈顷婠定定的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神色,良久都未曾开口。

穿巷而过的风有些大,在耳畔呜呜作响,酒铺门前的灯笼洒下一片昏黄色的暖光,合着冷白色的月光,笼罩在沈顷婠身上,将她面容之上的神色映照的愈发冷凝,

林思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沈顷婠开口,便垂下了眸子,借着举起的酒盏掩饰面上的一丝尴尬。

沈顷婠的忽冷忽热让林思慎捉摸不透,她有时觉得沈顷婠对她不同旁人,可有时又觉得自己在沈顷婠眼中,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有没有区别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她只是一个女子,和沈顷婠一样同为女子。

就算沈顷婠真的待她不同,她又能如何呢,到头来三年之后还不是一样要和离。

短短几瞬,林思慎心中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沈顷婠默默注视着她的脸色,突然启唇道:“一会回府,让兰青绿荫将书房的云榻搬回屋内。”

林思慎怔了怔抬眸望去,沈顷婠却偏开头接着道:“免得老夫人知晓后忧心。”

“嗯。”林思慎点了点头,将酒盏中的竹叶青一饮而尽,往日味道醇厚清香的美酒,今日灌入肚子好似温水似的,除了喉咙有些发烫之外索然无味。

又饮了几杯酒,眼看着快到子时了,林思慎便让掌柜打了两壶酒,与沈顷婠驾车回了将军府。

兰青和绿荫将书房的云榻搬回了屋内,今日喝了不少酒的林思慎有些倦怠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就要扑倒在云榻上。

坐在梳妆台前的沈顷婠取下金步摇,眉头微蹙的偏头看着她,启唇提醒道:“沐浴熏香,不然你今夜就回书房再睡一晚。”

林思慎身子一僵,这才想起今日青瑶郡主还搂过她,那一身浓重刺鼻的脂粉味也不知还沾没沾在身上。

林思慎讪笑一声道:“这就去。”

看来沈顷婠还真是讨厌青瑶郡主,不过被她搂了一下罢了,就好似林思慎身上脏了一般。

住进琉光阁之后,林思慎都是去之前的院子里沐浴,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旧院子里的浴池总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熏的林思慎转头就走。

林思慎靠在门边,看着神色有异的墨竹,眯着眼质问道:“墨竹,可是你往里头放了些什么?”

墨竹偏开头,有些心虚道:“昨日泡了些药材,本想着今日味道就应当能散去。”

林思慎抱着手臂幽幽的看着她,叹息道:“你又用浴池泡药材,你怎么就非看上它了,哪来那么多药材要泡。”

短暂的心虚过后,墨竹便理直气壮了,她轻哼一声没好气道:“公子大不了去用琉光阁的浴池便是,作何非要用这浴池。”

林思慎眼神一变,偏开头低声道:“琉光阁的浴池是郡主用的。”

墨竹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用的是浴池又不是床榻,郡主趟过的床榻公子都趟过,怎么浴池就不能用。”

林思慎也没办法,她实在是闻不了浴池内那一股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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