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199)

“不打搅郡主歇息,思慎告辞了。”林思慎站在床边,挪了一小步,明明口中告退,却又并未转身离去。

沈顷婠慵懒的侧身躺在床榻上,白皙的掌心托着额角,她眼中闪过一道讶异的亮光,轻声问道:“怎么,林公子舍不得走了?那不如,留下吧。”

林思慎急忙摆了摆手,她脑海中此时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似的,只是沈顷婠的话让她一个激灵,当即摆手道:“不必了,我这就走。”

说完林思慎转身逃似的从沈顷婠的屋子里跑了出去,回了自己屋子后,她靠在门后半天也没回过神,下意识的就抬手摸向了自己的唇。

刚刚,郡主是亲了她吗?

林思慎心中五味杂陈,似乎有些欣喜又似乎有些后怕,她闭上眼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噗通一声颓然的倒在了床榻上,晶亮的双眸定定的盯着房梁。

郡主应当是知晓她是女子的,这般做,难道她是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自己。

而之前她说的不惧神佛,难道就是明知此情不为世人所容。

心中的欣喜一闪而过,林思慎很快便被满心的复杂淹没,前往洗尘寺前娘亲才让她发誓,这才过了几日,她和沈顷婠的关系好似就更进一步了,若是让娘亲知晓了,恐怕会很气恼吧。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思慎就被墨竹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爬起身才打开门,就见墨竹正脸色苍白的站在门边,还不等她开口,墨竹便伸手将她推了进去,反身将门关上了。

林思慎脸上还挂着疲惫:“怎么了墨竹?”

墨竹急匆匆的抓着林思慎的手:“公子,将军派人来洗尘寺了,说是要带公子回去面圣,即刻启程。”

林思慎愣了愣,却并未意外,她回过神垂眸笑了笑,轻声道:“那就赶紧洗漱穿衣吧,觐见圣上可不能怠慢。”

墨竹抿着唇一脸的担忧:“公子,圣上是不是要下旨让公子去战场了?”

林思慎背对着墨竹,取了叠在一旁木案上早便备好的衣裳,垂眸披上:“应当是。”

墨竹久久没有回过神,她有些难以置信,口中轻声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快?”

林思慎束好腰带后,又理了理衣领,头也不回的沉声道:“不快,时机刚刚好。”

穿好衣裳后,林思慎回头看着仍呆在原地的墨竹,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吩咐道:“好了墨竹,你打水去吧,洗漱完我们下山。”

将军派来的人急切的很,不等林思慎洗漱完,便上前拍门,林思慎只能匆匆洗漱,而后跟着他离开。

就连马车也不曾坐,为尽快赶下山,林思慎只能随着家将骑马回京。

跟着家将离开前,林思慎回身看了眼沈顷婠紧闭的房门,稍稍犹豫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风尘仆仆的从洗尘寺下山,才入京城,林将军早早就等在城门边。

林思慎才跳下马,林将军便眉头紧蹙神色肃穆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一旁,沉声道:“慎儿,昨日前线送回军报,前日闻将军率兵与寮国交战,半路遇寮军袭击死伤惨重,圣上今日召你我父子进宫,恐怕就是商讨战事。”

此事昨夜林思慎便知晓了,尽管如此,在林将军面前她还是装作一副讶异的模样,而后垂下头,匆匆指着一旁的马车道:“父亲,还是便赶路边说吧。”

驾车前往皇宫的路上,坐在车厢里的林将军神色紧凝,他侧头看着身旁这个他一直为之担忧的小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还是会同我和你的两位哥哥一样,走上征战沙场这条路。”

林思慎从未像现在这样,和林将军一同坐在马车上进宫见圣,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眼前的林将军,从他的神色中,窥察到了那一丝深深的忧虑。

就算是像林将军这样,将为国征战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还是会为自己即将上战场的孩子而担忧。

林思慎轻笑了一声,挺直背脊朗声道:“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更何况我是将军府的人,父亲,就算上了战场,我不会给将军府丢脸的。”

林将军眼眶微红,他比任何人都知晓,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战死沙场,他的三个儿子里,如今只剩下林思慎还安好,可现下他还是不得不亲自将林思慎送往未知的战场。

林将军颤抖的抬手摸了摸林思慎的脑袋,粗糙厚重的掌心轻轻的拂过她的额角,面上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好孩子,将军府会以你为荣,父亲也会以你为荣的。”

林思慎身子一僵,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这位父亲向来都是一副严苛的模样,与她相处时不是斥责就是出手教训,从不会软下心肠说一句关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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