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是个药罐子(890)

只垂眸淡淡扫过一眼,沈顷绾就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风轻云淡的抹去了指腹的血迹,平静的仿若无事发生般。

屋内,席浅和林思慎一站一坐,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语。

林思慎一直在等席浅开口,可等了半晌席浅也没说一句话,只蹙着眉头神色复杂一不发的盯着她。

席浅不开口,林思慎就耐心的等着。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席浅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俯身坐在林思慎身旁:“方才有郡主在,有些话我也不方便直说,不过你这傻孩子难不成就没看出郡主有些不对劲?”

林思慎闻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垂下头去,苦涩一笑喃喃道:“乳娘,我怎么会看不出,可...她若不愿说,我也不忍去逼她。”

说完,林思慎咬了咬唇,忍不住追问道:“乳娘,您能否与我说句实话,郡主的伤势究竟如何?”

席浅无奈摇了摇头,没好气的反问道:“伤及心脉动了根基,你说如何?”

林思慎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她黯然垂下眸子,自口中艰涩的吐出一句叹息:“果然...果然如此。”

席浅怜惜的摸了摸林思慎的脑袋,嗔骂道:“你们二人啊,一个不忍说,一个不忍问,倒都还沉得住气。”

被席浅这么轻轻一抚,林思慎终于憋不住了,她像个孩子般转头抱住了席浅,埋在她怀中,压抑多时的苦闷懊恼尽数倾泻,委屈又害怕的哭出了声:“乳娘,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呐。”

林思慎看似柔弱,可实则性子极为倔强,幼时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会轻易落泪,实在憋不住才会独自躲起来偷偷抹眼泪。

席浅可从未见过林思慎这般放任情绪,在人前将自己心底最柔软一面展现,她心下顿时一阵抽疼,忙回抱住了林思慎,如同当年前哄着还是孩童的林思慎入睡般,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细语的哄道:“莫要害怕,只要有乳娘在她就不会有事。”

怀中的林思慎仍在轻声抽泣,席浅无声的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平日都是郡主护着你,不过如今她恐怕得好好休养一段日子了,不能过度操劳,正好也换你好生护着人家了。”

林思慎闻从席浅怀中抬起头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虽还带着一丝哭腔,却字字坚决目光毅然:“从今日起,我不会再让她替我担忧,无论是她也好将军府也好,我绝不会让人再伤她们半分。”

席浅抬袖替林思慎擦拭着眼角的泪,面露笑意的调侃道:“你说你这孩子,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怎么越长越回去了,都多大年纪了还哭哭啼啼。”

林思慎有些羞怯的垂下头去,眨去睫毛上细碎的泪珠,低声央求道:“乳娘,近些日子您就留在王府吧,好替她养养身子,别得您也不用操心,有您在她身旁我才能安下心来。”

席浅点了点头,爽快的应承了下来:“也好,我本就打算留些时日。”

两人一番交谈后,林思慎实在放心不下在外头待着的沈顷绾,便换上衣物与席浅一同出了门。

一出门,林思慎就瞧见沈顷绾正独自一人站在院内远眺出神,直到她快走到沈顷绾身后,沈顷绾才施施然一转身,绝美的面容勾起一抹浅浅笑意,轻启檀口柔声问她:“聊完了?”

“嗯。”

林思慎点了点头,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循着她方才看着的方向往远处望去,笑着问道:“郡主方才在看什么?”

沈顷绾垂眸望着二人交叠紧扣的双手,眼底流转过百种柔情:“在看云卷风舒,看飞鸟衔叶。”

林思慎笑了笑,望向沈顷绾的目光满是缱绻柔情,她柔声询问:“不知在下可否与郡主同赏美景?”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石阶上的席浅,沈顷绾好气又好笑的曲指轻轻敲了敲林思慎的脑袋:“不正经,你身子不难受了?”

林思慎唇角微微一撇,故作轻松道:“只要见你安生无事,我就无药自愈通体畅快。”

席浅不知何时走下了石阶,行至二人身后,无奈开口打趣道:“你们倒也不必当着老人家的面打情骂俏,我年纪大了,可瞧不得这等场面。”

林思慎闻回过头,笑嘻嘻的望着席浅眨了眨眼:“您哪里是老人家,您风华正茂风韵犹存,恐怕就是年轻男子瞧见您,都要以为您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

席浅眉头一蹙,没好气的白了林思慎一眼,抬手就在她脑门弹了个脑瓜崩,面露愠色管教道:“胆子愈发大了,连长辈都敢打趣”

“哎哟。”

明明席浅力道不大,林思慎却夸张的捂着额头痛呼了一声,急忙讨饶道:“乳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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