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她更难以接受的是，苏澄就这样走了。

快速的，不留只言片语的，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失而复得的心再次被掏空，甚至连角落的残虚碎瓦都被挖了去，黎里终于绷不住，泪流满面。

她低估了苏澄的深情，也小看了她的冷漠。

……

走出星吧后，要穿越一个天桥才能回到公司。

“不打算跟我说说么？”Alina慢下了脚步。

“说什么？”苏澄有点逃避，不是很想谈。

“说你跟那个女孩儿啊。”Alina笑了笑，没有放过苏澄的意思。

苏澄回头，见Alina直接靠着天桥的栏杆上，没有走的意思，她干脆点了支烟，看着天桥下来来往往的车子，吐了几口烟。

“没什么好说的。”沉默了良久之后，苏澄还是回了这么一句。

“呵，打我在G大认识你开始，你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你知道吧，这也是我刚开始特别看不惯你的原因，觉得你这人拽什么拽啊，好像我们都欠了你似的，”见苏澄一问三不答，Alina自己开启了话题，“后来发现，跟我们没关系，估计啊就是有个人欠着你的。”

听着Alina的描述，苏澄弹了弹烟灰，轻笑了一下。

“那时候，只要有人跟你开感情的玩笑，你的脸都黑得，啧啧，那眼神恨不得把周围的人都给凌迟了。想想那会儿啊，多少对你有意思的妹子，都是活生生被你吓跑的。”

“我就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能让我们光芒万丈的苏澄，活得苦大仇深的，今天看到你见到她的样子，我算是找到答案了。”

在事业上，苏澄是个锐意猛进的人，在情感上，她却是一个念旧知足的人。

在美国几年，她结交了很多志同道合搞事业的朋友，但内心的情绪、情感，她除了定期会给老伙伴卢唯打电话说一说，几乎不会向其他人吐露。

越是这样，苏澄在别人眼里，越像一个引诱别人去挖掘的宝藏。

“你怎么不去写推理小说啊？”苏澄无奈的笑了笑，看向Alina。

“呵，用得着吗，就你那眼神，全都写在脸上了好吗？”Alina恨不得翻个白眼。

“快走吧，你不是说David已经打开视频会议等我们了。”苏澄灭掉了手上的烟，往前走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Alina这过去十年的故事，因为很多情绪都被她压制在心底，她并不想轻易去触碰，所以她还是选择结束话题。

“我骗你的。”Alina环抱着双臂，缓缓说到。

“什么？”已经迈出了几步的苏澄，诧异地回头看着Alina。

“David没有联系我，我是故意把你叫出来的。”

“你……”

“是不是有点恨我，打扰了你们的重聚？”Alina有点自嘲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郑重而严肃。

苏澄愣了几秒，不知该怎样回应。

“苏澄，我放弃了硅谷的工作，回国加入你的团队，做云窗的执行经理，不仅仅是因为看好你跟我描绘的创业的前景，你明白吗？”

苏澄是个聪明人，虽然过去她没想到Alina对她有别的期待，但此时此刻，她已预料到Alina想说什么，只是她无力阻止。

“呵，我想你也不会明白，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学姐，或者合伙人。”Alina拿过了苏澄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烟，“我知道你心里有人，所以才看不见其他人，但是我想，可能某一天，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让过去的都过去，然后你看到我。”

Alina仰头吐出了一团烟雾。

“不过今天啊，当我看到你看着那个女孩的那一刻，她什么话都不用说，我就知道，我已经输了，不会有一这一天发生的，有些感情太深，不是别人能够插足的。”

说完，Alina笑了笑，算是对自己这四年的感情期待做一个了结。

其实她知道苏澄对自己没有超越友情的情谊，她也并非对苏澄有多深的执念，只是从前心高气傲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了谁，总是有点不服气，幻想着自己终有一天能融化苏澄冰封的内心，替代她对过往的想念。

但这一晚，她知道了苏澄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消散。她反而突然看开，不跟自己较劲儿了。

“Alina……”

这番表白，确实完全在苏澄的意料之外，可能是因为Alina用她霸气爽快的性格掩藏得太好，也可能是如她所说，离开黎里之后的苏澄，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苏澄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应Alina的诉说。

“放心，我叫你出来，不是要做断肠的表白妇，我呀，就是打算给我过去的空想做个结束。我Alina，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啊，追我的人从这儿排到了美国，我岂会吊死在你这一颗被别人养大的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