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画唐(6)

作者:王归田 阅读记录

李祺直接听愣了。

就在刘宛筠努力猜测她为啥愣时,李祺再次怒火蹭蹭:“拒长安?大人果真是坦荡,连叛国之事,都说的这般从容自然!”

这下换刘宛筠愣了,是哦,还不如说是拒她。

胆敢直言叛国,当真是个蠢货。

但也非是真蠢,主要是断了五根肋骨,疼的无暇多想。

“拒去长安,非拒长安也。”解释一声,便消耗掉刘宛筠几成气力。

“公主殿下,小臣一时失言,还请恕罪。”

“容臣养好伤了,再议可好?”

“臣决无叛国之意。”

原身都死了,又如何再效忠你大唐?

这景延公主,怕是恨了原身一辈子吧。

纠结再三,刘宛筠半掀起粗被。

血肉模糊的身躯,让李祺看的登时满脸错愕和吃痛。

“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你就这么想当寡妇?”

刘宛筠自觉幽默,可下一秒,李祺竟慌出了满脸眼泪。

“你、你别动,我帮你包扎。”

李祺小跑,快速出入一趟,手里拿来一个木盆,里头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

应该是草药。

刀伤很容易破伤风,她不敢乱抹东西在伤口上。

只赶忙道:“公主殿下,您先去歇歇脚吧,小臣自己来。”随后抬头,对帐外喊道:

“许峙、王三山!”

“请公主移驾别帐,落脚歇息。”

李祺憋着眼泪,看着刘筠浑无血色的苍白脸庞。

近来的打击实在太多,一夜之间,胞弟胞妹被斩尽杀绝。

如今只剩她和长兄李祐。

那种痛苦,难以言述。

眼前,心上人又重伤累累。

仿若一记闷棍,狠敲在她心上。

亲人陆续突兀逝去,让她患得患失,她很想能紧紧抓住什么。

却又不知有什么,能给她抓住。

被请出去时,恰好刘宛筠坐起身,背对着帐帘。

她看到了那道,七节鞭落上其背的鞭痕,一道血痕四周,一片淤紫。

第4章 十月为期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李祺花了三天时间,四处寻医买药,买不到的,便按照药方,找人或亲自上山找寻。

再回梧州军营时,她的马车,满载了一车的药。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刘筠对聘亲书的回复,李祺百般解读,希冀从中找出其他意味。

但最终,一语双关的回拒信,已是所有回应之中,对父皇最斯文敬重的回应。

当然,最尊重父皇谕旨的回应,是接受皇亲。

可当时当面对质,他并未生硬直白回绝。

还说「怕她当寡妇」,这难道不算一种回应吗?

一丝欣喜涌入李祺心头,她加快脚步,策着满载的马车,赶回梧州。

……

而刘宛筠适应了这具半残身躯后,便试探着掌控原身的「遗产」——

丹田里的气力。

稍一运动,腹部便隐隐涨热,就当加热、消毒伤口了。

随后又叫副将寻来绣花针。

忍着疼,缝合伤口。

三日下来,伤口有快速痊愈之相。

不用再死了,刘宛筠这才松了口气,安心静卧养伤。

她总是下意识的想掏手机,拍个自拍,看看自己的模样。

数百次摸了个空后,这才终于接受没有手机的现实,改掉掏手机的下意识习惯。

不出三百日,昭宗就要被杀。

此后,大唐就要亡了。

实际上,昭宗一死,大唐便再无转圜余地。

这亡国的沉重,是近百年来的弊端积累。

不是她这个穿越者一朝就能改写的。

史称,昭宗的何皇后,足智多谋。

但子嗣遭戮,她也已变得六神无主,陷入惊恐。

手里没有任何好牌,自然打不下去。

“啊,李祺好惨。”

不知是原身的身躯惯性,还是自己的怜悯之心。

又或是墓志铭上的「筠」字,过于刺眼。

刘宛筠想起了李祺。

寻常人遭此等劫难,必非疯即癫。

“我回来了!”

帐外突然传来声音,惊的刘宛筠腹部一紧,伤口骤然裂开一个小口。

疼的刘宛筠脚趾紧抠,后槽牙几近咬碎。

“哇,你竟还有这一手功夫。”

李祺兴冲冲跑进营帐,但看到她腹部的一排针脚,且伤口已呈愈合迹象,她不禁惊奇出声。

抬眼,那绣花针还摆在案上。

自己辛辛苦苦跑了三天,四处求医问药,竟不抵一根绣花针的能耐。

短暂的失落,被莫大的庆幸替代。

他无虞就好。

“你平日喜爱看书作画,我读书给你听吧。”

“我扶你。”

李祺伸手想扶她起身,刘宛筠下意识仓促避开。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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