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昏脑涨地陈念恩抬起头，只看到了杨筝的背影。

实在太热了。

杨筝和丛教授商量了一下，九点多就收工了。

山上无聊，什么都没有。上周末下山，几个男生特地买了两副扑克，女生下了一堆小说几个人挤在一块换着看，吐槽剧情。

王伊随便下载了了个书包，里边一堆霸道总裁文。因为情况特殊，也没人嫌弃什么，都跟着后边看。

“这都什么东西，总裁开奔驰，保安开玛莎拉蒂？”王伊换了一本，刚戳开又开始吐槽，“总裁初恋也太惨了吧，怎么几个都得了心脏病？”

“总裁本人也挺惨的，容易认错人还容易失忆。”不知道谁插了个嘴，“拥有斧劈刀削般的脸蛋和全世界的资产挺不容易的……”

众人笑翻了。

男生那边扑克丢得震天响，笑声跟拖拉机似的。

陈念恩一直戴着耳机弯着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抬头看见杨筝一个人无聊地拨弄着手表，想了想，主动凑了上去。

“杨教授，我在写新歌，你要不要听一下。”陈念恩小声地说。

她二次元马甲叫颜笑晏这个秘密整个临大也就杨筝知道。

杨筝俯下身，学着陈念恩的姿势，胳膊撑着着伏在木板床上。

只不过陈念恩还单手托着腮，杨筝觉得这个姿势不适合这个年纪的女人了，就没有做全套。

陈念恩打开一个手机软件，屏幕上显示出琴键，她向杨筝手里塞了一只耳机。

杨筝顺从地塞上了。

陈念恩的指节又在杨筝眼前蹁跹了，动作极其熟练。

杨筝听她弹完一段才道:“怎么听着有点悲伤？”

陈念恩也没隐瞒她，指节说明了原因。

“因为那天听说你有对象了。”

陈念恩的表情有点纠结:“我说给戚扬听。戚扬说我傻。她说你一看就是单身。”

杨筝莞尔:“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没有对象。”陈念恩随便按了两个键。

“我想听原因。”杨筝说。

陈念恩却不敢说下去了。

戚扬那天信誓旦旦地说杨筝看起来就像个姬佬。

她犹豫了两秒说:“直觉。”

杨筝没说话，她凑到手机屏幕前，凭着记忆弹了一个小片段。

陈念恩本就是试探，她有这种直觉，但是见了杨筝的反应，反而又有些不确定了。

杨筝淡淡道:“他在国外。”

陈念恩心碎了。

因为有上次的经历，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很强大了。

她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其实杨筝并没有什么男朋友。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陈念恩的好感全部来自少年时代暗恋的那个人。陈念恩那么优秀，她不想让她成为谁的替代品。

陈念恩的声音很低:“杨教授，我真的很喜欢你。”

杨筝叹了口气:“我们不合适。”

“你还年轻，未来会遇到更好的人。”

陈念恩点头，保持沉默。心里却在想——这世上还有比杨筝更好的人吗？

下午五点，工作组再次出动，干了两小时活收工。

王伊举着手机上的倒计时，眉飞色舞地宣布着实践研究结束的时间，弄得比高考倒计只剩三天时还要激动。

杨筝跟着她们后边笑，心里却在留意陈念恩。她晚上没有吃晚饭就回去了。

陈念恩一热就没有食欲，更别提今天又被杨筝拒绝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杨筝本着自己带队老师的责任，端着饭菜去寻陈念恩。

陈念恩用被子蒙住脑袋，说话闷闷的。

“今天热糊涂了，没食欲，不想吃。”

杨筝看着她闷脑袋的样子就想起了杨笙。

她跟杨笙偶尔拌嘴，生气了就互相不搭理对方。

杨笙跟她一般不会讲理，如果杨笙是占据有理地位的那方他还会得寸进尺。

她那时候都收怎么哄来着？

买一堆他爱吃的，爱喝的，放他房间里，主动跟他讲个话，这事就结了。

天还没黑透，杨筝拉了王伊作伴，王伊又拉了好几个男同学做苦力，走了将近小时到了山腰处的一处小商店，把店里的饮料喝一次性纸杯扫荡一空。

回来时，他们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欢迎。

每个人都只分到了一杯饮料，量少，喝得却很开心。

陈念恩没去凑热闹。睡觉时王伊拿着个罐装雪碧塞进了她的被窝。

王伊压着嗓子道:“姐给你留的，对你好吧？”

陈念恩握着那还残留着温度的易拉罐，确实有点感动。

“你今天怎么没去吃晚饭？”王伊问。

“没食欲。”陈念恩答。

王伊拉着她到柜房外喝饮料，借着点微光聊天。

“我看你怎么今天一天都无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