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120)

听到这里,司镜的嘴角翘起来。

“她不像你,”姜清宴的眼里褪去回忆的色彩,手指抚上司镜的眼眉,“你的眼睛里总是有很强烈的欲望,要把我融化掉一样。”

司镜的思绪被这些话牵动,嘴边的笑容浅了些。

“达不到爱情……”她忽然掀开被子坐起来,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精神一下子就醒了,“清宴,你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我觉得她跟你在一起可能是有什么目的。现在你说你们之间达不到爱情,更佐证了这个想法。”

姜清宴也跟着坐起来,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靠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回忆:“可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她喜欢你么,她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我总是听到她在念着,司镜,司镜……”

司镜脑海里有两块碎片之间忽显出连接的光线,姜清宴模仿韩悠宁叫她名字的一瞬间,陡然与遥远又熟悉的微小往事重合。

“司镜司镜,我考了一百分,你呢!”

“司镜司镜,我们考同一个大学怎么样!”

“司镜司镜,我们一起去酒吧玩吧。”

这些往事在司镜的脑海里重叠交错,最后停在当时看来只觉得寻常,现在回想却有哪里不对的画面上。

跟姜清宴初见的那天晚上,她慢了韩悠宁一步,韩悠宁在姜清宴身边陪着画画,而她却只能在卡座里看着她们。

那天的韩悠宁回到她身边的时候,步伐轻快,面容愉悦地喊着她:“司镜司镜!那边画画的女孩子好漂亮,她叫姜清宴。”

那时的她只是微笑着对韩悠宁举杯,从韩悠宁的话里去想,那个女孩子近看会有多美。

而这时的韩悠宁语气低缓下来,在嘈杂的音乐声里显得有些温柔:“我觉得看着她画画的时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连不想听到的声音都没了冲击力。”

现在细想,也许不是温柔,而是忧伤。

往事的漩涡瞬间平复,阳光悄悄地扩大铺洒在房间里的面积。

“我知道了,”司镜低垂着眼帘,悲伤的蕴意那么浓,“从小她就喜欢叫我‘司镜,司镜’,每次她这么叫我,就是有事情要跟我分享,不管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

我们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说,司镜司镜,那边画画的女孩子好漂亮,她叫姜清宴……”

司镜突然抿住了唇,嘴唇翕动得厉害,眼睛里充满了愧疚。

姜清宴的心隐隐地绞疼,她从司镜的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韩悠宁要跟司镜分享的时候,总是这样叫着司镜。

“司镜,不是你的错,”她捧着司镜的脸转向自己,心疼又温柔地反复安慰,“有错的应该是我,是我把你当成了情敌,否则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也许我们可以把她救回来……”

司镜吸了吸鼻子,出走的理智逐渐回笼:“不,错的不该是我们……那天她还说过一句话,我当时没有多留意,现在觉得很不对劲。

她说,看着你画画的时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连不想听到的声音都没了冲击力。”

“不想听到的声音……”姜清宴小声重复着,“这句话是在表达什么,是有别的意思么。”

“到底是什么事情,”司镜喃喃自语,眉心蹙成了结,“让她清醒的时候想告诉我却不能开口,把自己逼到意识不清的时候才敢叫我,她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跟韩启鸣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事情就像一团绞在一起的麻绳,在她的脑海里和心里绕成一团,连带着把这几个月发现的疑点都缠绕起来。

她烦躁又焦急,加上刚才的愧疚,几种情绪涨在心里,她握着拳头抵在嘴边无意识地咬着指关节,出着神沉默。

姜清宴被她这小动作逗得放松了些情绪,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怀里,“司镜,你跟我说过,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得到结果是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比起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又掌握了很多东西不是么。”

“是啊……”司镜怔怔地答应着。

姜清宴默声等着她回过神来。

过了几秒以后,她直了直身子,搂着姜清宴的身体,往姜清宴脸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姜清宴的脸肉眼可见地泛红,“你怎么一下一个样子……”

一会儿伤感,一会儿又好了,情绪切换迅速得让人连尾巴都抓不到,难怪她们起初相处的时候她会觉得司镜难以捉摸。

司镜舒展眉头,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似的笑开:“你说得对,得到结果只是时间问题,越急越容易出错。”

姜清宴放心地抬手摸着司镜的脸,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夸她:“小司猫很聪明喔,这才是听话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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